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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阳光和煦,温暖的阳光照在院落里头,那院中水井上的井轱辘,水井旁边搁着的木盆都镀上了一层光。

    这后院里头,唯有那墙根处没有光,桑叶就在窝在墙根儿里头,她身上的袄子破了个大洞,芦花飞扬,露出里头的粗布里子。

    她面带痛楚,偏又带着讨好的神色,口中哀求道:“荟娘,莫要再打了,不是奴家不洗衣裳,实在是刚才在擦主屋的地,一时腾不出手来。这衣裳奴家很快就洗完了,定然不会误了荟娘的事情的。”

    “你方才说什么?”荟娘抬手就是一棍子,把桑叶抽的一声痛呼。

    “奴家不是不洗衣裳,实在是刚才在擦主屋的地,一时腾不出手来……”桑叶哀求道。

    “你再说!”荟娘又是一棍子。

    桑叶惊呼一声,口中胡乱的说道:“荟娘你莫要打了,你让奴家做什么奴家就做什么,奴家为你当牛做马,为你上刀山下火海,再没有二话。你让奴家打狗,奴家不敢撵鸡,你让奴家往东,奴家不敢往西,只求荟娘你莫要再打了……”

    荟娘嘴角一撇,口中骂道:“你口口声声奴家奴家的,看来还是没有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如今可是个最最下等得奴婢,你若是惹了奴家不高兴,把你发卖到偏远之处,然后再见不得长安城的太阳和月亮。”

    桑叶一听,慌忙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方才是奴婢说错话了,奴婢该死,奴婢实在该死,只求着荟娘莫要将奴婢发卖出去。”

    这墙角渐渐有了光亮,太阳照在她满脸泪痕的脸上,她面容憔悴,隐隐露出颧骨,她耷拉着嘴角,眉间又生着几道细纹,想来经常皱着眉头,所以面上带出几分苦相。

    石娘远远瞧着,不免有些同情,“娘子,你说这桑叶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么现如今成了这副样子?”

    宋如是却是已经回身坐在胡凳上,饶有兴致的看着戏台上的戏码。三尺高的戏台上立着个身段窈窕的伶人,伸着兰花指,一身装扮却是崔莺莺。崔莺莺的身旁立着个娇俏的丫头,正是红娘。

    “她如此愚蠢,到头来估摸着能够选择的也不过是这一两条路。”宋如是并不回头,只专心看戏。

    戏台上缓缓来了个小生,小生装扮英俊潇洒,很是风流倜傥,正搁着花丛远远瞧着崔莺莺。

    石娘一叹,又是看桑叶,此番桑叶已经起身,先前那打人的红衣娘子已不见了模样。桑叶又蹲在地上开始洗衣裳。

    先前的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这戏台子上崔莺莺与张生相见,你来我往,瞧得下头的人高声的喝起彩来。

    此戏非彼戏,台上演戏,台下看戏,真戏假戏,混做一处,让人一时之间分不出这其中的真真假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