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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首饰铺子本是长安城中的老字号,门楣上挂着的黑漆匾额上头,用隶书写着三个大字,“垂珠坊”。

    “垂珠”取自战国宋玉的《讽赋》,主人之女,翳承日之华,披翠云之裘,更披白縠之单衫,垂珠步摇。

    “垂珠坊”这名字的来历鲜有人知晓,但“垂珠坊”里头的步摇,知晓之人却是很多。只因这“垂珠坊”的步摇式样繁多,做工精巧,所以知者甚多。

    清风进了垂珠坊,自有那穿着靛蓝色短打的小伙计迎了出来。小伙计模样讨巧,面皮白净,早就练出了一副火眼金睛。

    小伙计不动声色间打量了清风一眼,面上笑容殷切,“客官里面请。”

    清风跟在小伙计身后,转进了屏风后头的雅间,这雅间不过方丈有余,里头一桌一椅。

    桌上搁着描金的汝瓷茶盏,又配着一只同样样式的碟子,当中搁着几枚颜色另人垂涎欲滴的和果子。

    清风这厢坐下,那小伙计就捧着垫着红绸的托盘走了进来。那托盘当中放着几样金玉步摇,款式便是寻常的花树,流苏,银链还有螺状。

    清风选了一枚流苏金步摇,簪头嵌着宝相花,花瓣下头又坠着流苏。清风拿在手中端详,眯着眼睛相像这宝相花流苏金步摇簪在华清发间又是何等的风情。

    他微微有些出神,那华清眉目如画,皮肤白皙,头发乌黑,若是发间簪着这枚宝相花流苏金步摇,定然更添风采。

    清风心下有了打算,眼睛一瞟,又瞧见那托盘当中搁着个背厚齿薄的象牙梳子,梳背上雕刻着镂空的宝相花。

    李诃提着个红木鸟笼跨过门槛的时候,清风突然鬼鬼祟祟塞到他手中一物。

    李诃低头一瞧,手中多了一把象牙梳子,他沉吟着看向清风,正撞见清风意味深长又暧昧不清的神情。

    清风又是意味深长的一笑,而后似是一只健壮的山羊一般,奔入了游廊,而后朝着后院而去。

    又是一天擦黑时,那天边隐隐发暗,眼看天色暗下来,春花点了蜡烛,屋子里头渐渐有了光亮。

    “娘子怎地这般贪睡……如今天都黑了……竟然还睡得如此香甜……”春花看着躺在踏上睡得正香的自家娘子,口中不由嘟囔着。

    烛光下的宋如是一张睡容平静恬静,她眉目舒展,显然梦中亦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