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舞弊,这是何其大的事,一分一毫都不可轻忽,而既然有人弹劾,势必不会是空穴来风。

    弘治皇帝面带厉声,素来宽容的他,此时也只是自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查!”

    “遵旨!”

    …………

    虽是中了会试第三,可唐寅却一丁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输了。

    输的彻彻底底。

    想到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竟要拜他为师,这比杀了唐寅更加难受。

    他将自己关在客栈里,要嘛饮酒,要嘛……便是稀里糊涂的一睡不起,泪水,已浸湿了衣衫。

    这几日,唐寅收获了许多的同情,无论如何,他会试第三,已成了贡士,若是殿试发挥正常,势必要名列一甲,到时前途自然远大。

    可即便如此,这满京师上下,还是对他抱有同情的,被人揍得面目全非,还要被方继藩所羞辱,对一个读书人而言,是何其残酷的事。

    许多人已经传出话来,即便唐寅失信,不践行赌约,那也不会影响清誉。

    毕竟事急从权,难道……真要让堂堂的江南才子,去受方继藩的侮辱吗?

    可是……唐寅最依旧两难,自己若是去拜师,这不共戴天的仇人,竟要称他为恩师,这还不如让唐寅死了算了。可若是不去拜师,即便无人责怪,许多人理解,可自己的心,终究不安。

    他心里焦虑无比,却又无可奈何,此时倒真想一死了之了。

    清早的时候,便有人登门,来的人乃是一个青衣小帽的仆人,和唐寅见过了礼,道:“小的奉右都御史刘辰恩大人来传个口信,刘大人,也是吴县人,论起来,和唐先生也是同乡,而今唐先生遇到了难处,刘大人感同身受,若有疑难,大可以到刘府去,刘大人在都察院里值事,倘若那方继藩逼迫唐先生非要拜师,刘大人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应天府在朝的官员,也有数十人,也绝不会坐视唐先生受辱。”

    唐寅复杂的颔首点头,将人送了走。

    这位刘辰恩老大人,他是有过耳闻的,右都御史,也绝不是一个小官,这可是位列三品的朝中大佬,想不到,他竟也管起了这个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