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殿下面前。”

    他挑眉,几分轻蔑几分讥嘲:“你?”

    “是。”乐有瑕云淡风轻,“殿下困于网中,臣可斩断乱局。”

    “你多余了。”齐徽执起手中的笔,在面前的莲花图上勾描几笔,漫不经心地说,“雷霆雨露,皆是上苍福泽。孤坦然受之,何来困局?”

    乐有瑕瞟了一眼他的画,语气竟然比他更嘲讽:“殿下,人有欲,何罪之有?身居高位却硬要拗出一副淡泊宁静的架势,未免太过虚伪。”

    他微微挑唇,笑容中也带着冰霜,似挑衅,似调侃:

    “莲出淤泥而不染,殿下想赠皇上莲花图,表明您之无欲无求。但怕是看进人眼,唯剩淤泥。”

    齐徽一笔画错了地方,倒差点被他给气笑了,将毛笔一掷:“你倒是敢说!”

    “自然。”

    乐有瑕十分坦然:“便如我来帮殿下,不是因为您人品好脑子聪明,更没几分忠心,不过为名为利罢了。但有所图这才是最值得信任的理由,故而草民直接大胆。”

    “最值得信任,便是真话吗?”

    “是真是假,何妨一试?又或者……殿下,不敢?”

    齐徽的心里的气不知怎么,就都变成了好笑。

    他本想说你这激将法并不高明,但瞧着对方那张明明也不是很出众的脸,偏生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不高明,但有效。

    他收下了这柄自荐而来的“名兵”,这些年来冷嘲热讽的扎心话也没少挨。

    乐有瑕果然才学出众,机智善谋,只是甭管对着谁,都是那副满口凉薄的模样,没一句好听的。

    齐徽这些年心里装着他又忌惮着他,直到他死,都没看透过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