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连州回想着梁天全话中的梁夫人,低声道:“若如今在山庄的梁万千是假,梁夫人这些年下来的所谓疯病便有了解释。”

    白虎使道:“你也觉得梁夫人根本没有疯,只是假梁万千为了掩人耳目才贯以的名头?”

    谢连州点头又摇头:“我觉得梁夫人并非从一开始就确认现在这个梁万千是假冒的。若我们的猜测没错,他确实不是梁万千本人,那他能一骗这么多年,甚至骗过梁大侠的亲生父母,定然有同梁大侠的相似之处。我没从他身上看出易容的痕迹,你若是不放心,可以让朱雀使再查探一遍,不过我更偏向于他同梁大侠的相貌天生相似,又被烧毁了部分皮肤,以至于形貌上的些微变化并不引人怀疑。”

    白虎使原本以为如今这个梁万千也是易容而成,听谢连州这么一说,忍不住道:“这未免太过巧合,相貌相似的人哪有这么好找?”

    谢连州点点头,道:“所以我觉得,正是因为他们生得十分相似,先有了巧合,才阴差阳错有了后来的事,而非有人为了调包梁万千,想出这个方法,特地找来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白虎使眉头紧锁道:“若是这样,那便更难查了。”

    谢连州道:“我想,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被拆穿的原因。旁人摸不清他的目的和来路,只能往梁万千的仇家去查,这才怎么查都查不到正确的路上。”

    谢连州将话题继续拉回梁夫人身上:“梁夫人和梁大侠琴瑟和鸣,若是往常,丈夫换了个人,她定然能够立时察觉出来。可偏偏是‘梁万千’从南疆回来,遭逢大变之际。我想,就算她察觉到种种不对,最开始时也认为丈夫是因为受不了打击才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白虎使叹道:“但有些东西骗不了人,她到底还是觉得不对了。”

    谢连州的眼中亦带上微微叹息:“我想这对她来说并不容易,她在产生如你我二人的猜测时,应当已经派人去查探过,只是没有她想要的结果。所以,在没有依据的情况下,她后来再怀疑‘梁万千’不是真的梁大侠时,一定也在怀疑她自己是不是真的无法与夫君共患难,才在心里编出这样离奇的幻想。”

    白虎使听到这里,慢慢有些恍然:“若是这样的话,倒解了我先前的一些疑惑。难怪她未将这事情闹出梁府之外,只同梁家的几位长辈说,原是因为连她自己都不敢坚信。”

    谢连州道:“她原本是没有疯的,可在梁父梁母那样斥责之下,她难免认为也许真的是自己错了,可她的直觉又不愿妥协,两种情感相互纠缠之下,这些年来才半疯半醒。”

    白虎使一时哑然:“……”

    在他的构想中,梁夫人是没有疯的,可他又觉得谢连州说得有道理。

    谢连州道:“你听梁天全的回忆,觉得梁夫人是个温柔的人吗?”

    白虎使迟疑点头。

    谢连州却道:“我倒觉得她很刚毅,不愿意将过错推在别人身上,即使是对梁天全这个她不愿生下的孩子,她也不会太多地去憎恨唾骂于他。”

    白虎使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