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呆坐在台下看着自己的爷爷,心里面说不出的失望。

    看来中午青年们说的果然没有错,长老们似乎都并不怎么关心这个缅怀的过程,他恍惚又想起一年前八长老过世时的情形,果然不出所料,言老遭受的是一模一样冷遇,他本来不想去相信的,事实却又逼得他不能不信。

    他记得那时候他也才九岁,刚刚会认了些字,恰好够他看得懂追悼会流程表上的“轮流上台致辞”几个字,但是真正实行的时候,却只有大长老上去草草讲了几句话就结束了这一环节,小呆当时不懂,便问戴老为什么。

    戴老告诉他,因为八长老人死如灯灭,生者对逝者的怀念是要在心里,而不是靠讲两句话就可以做得到的,所以这个流程才会这样短。

    小呆对戴长老的解释听得半懂不懂,不过他明白一件事,整场追悼会间,只有选举新长老所花费的时间最长,令他在致辞结束后,一度以为自己原来是参加了一场选举战,而并非真正的追悼会。

    看来言长老的追悼会也是被这样对待的,让小青年们猜中,固然让小呆不太痛快,可让他更不痛快的是事件本身,八长老和他没什么交集也就算了,言老待他比他爷爷待他还要亲厚,今天这场追悼会,他是无论如何不能就此沉默的。

    他想要站起来,大声反对台上的爷爷,东道和夏早已经看出了他的不对劲,一左一右将他死死拉在位置上坐着,决不允许他作出什么冲动之举。

    “放开我!”小呆左右摇动着手臂,想要摆脱他们的钳制:“们别忘了,是谁为们找到入场券进来的。”

    夏绮莉像对待自家小弟一样用另一只手摸摸他的小脑袋,用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冷静点,时机还没到,不要冲动坏事。”

    小呆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东道,负责上菜的男女青年们已经端着大小盘子往桌边走来,很快饮宴场中就飘起了阵阵菜香,小呆他们从昨晚的烤兔之后,就再没有吃过什么,现在摆了满桌好菜,他的注意力终于转移到了吃上。

    同桌的基本都是小呆认识的人,大家以为夏和东道是戴家的乡下亲戚,就没有过多好奇追问,夏比起东道更加容易暴露身份,于是,一直保持着微笑,和风镇这些受邀的宾客们一起吃起宴席来。

    “说起来,我真不明白,这场地中并无见到一朵花,为什么要叫做风花酒宴?”

    夏嘴里嚼着红烧肉,还不忘用心源问东道,东道看她的眼角落在入口处的横幅上,知道她是看见了上面的“风花酒宴”四个大字才会有此一问。

    “鬼风族的传统,春天要是有人过世,在这广场上举办千人宴进行追悼的话,就得叫这个宴名,百花盛开的季节,让花仙带着逝者的灵魂飞向天上享福,这难道不是一种很美好的事情吗?”

    “但人死之后,灵魂强大的变成了灵体,不是都会去冥界吗?为什么们这里还有这种传说?”

    “所以说没有浪漫细胞了,这是一种人们对于美好的畅想,有什么问题?还有,谁说人死之后,只会有一种存在形态,又怎么知道,这个传说不是以事实为根据?”

    夏知道不应该置疑人家民族的传统,但她忽然想到,如果东道所说的是真的,要是戏师死了之后,也化成了其他的存在形态,而不是一个灵体,那她是不是永远也不可能找到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