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林舒然就告诉林佑行,当初她是看那些山民可怜,就教他们在另一处山中腹地开荒,哪想到他们那群人开荒上了瘾,不到一年就开荒了上千亩,而且那片山中腹地本就肥沃,她又教了一些他们提高粮食产量的法子,这群山民自给自足也不怎么出去外边,每季丰收的粮食都用林舒然教他们的法子储存了起来,这三四年来越存越多,可不就成了一个大粮仓了,那群山民都把林舒然看成大恩人,还说那些储存起来的粮食就是他们回报给林舒然的,她随时都可以全部搬走。

    “爹,那些粮食都是那群山民辛苦种出来的,那个粮仓和我并没什么关系,我知道爹的意思,只是我无权做主!”如果有可能,林舒然并不希望有外人去打扰那群山民安静又美好的生活,他们几乎与世隔绝,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生活简单辛苦,却是他们最喜欢的好日子。

    林佑行在屋内来回走了一趟,目光中透着势在必行,他对林舒然说道:“如今能解云州燃眉之急的只有这处粮仓,爹会想个法子,不让外人知晓这些粮食的来处,另外,爹和你亲自去一趟山中,我来和那些山民说,这粮食算是朝廷买他们的,他们想要什么赏赐都可以提出来。”

    林舒然也没有反对林佑行的提议,因为她心里很清楚,这处“粮仓”已经被她爹给惦记上了,为了一州百姓,她爹肯定会想办法将粮食弄到手,而她也不忍云州百姓受灾受难,能尽一份力便尽一份力吧。

    其后,林舒然就将她爹林佑行带到了那处山中腹地,经过三四年的时间,这里已经形成了完整的村落,鸡犬相闻,阡陌交错,村中孩童见到林舒然也都熟识,热情地上前打着招呼。

    村长将林家父女请到了自家院中,林舒然将来意对村长说明,林佑行又将朝廷的赏赐一一列出,没想到村长和围观的村民都表示那处粮仓本就是为林舒然准备的,只要她需要,随时都可以全部搬走。

    “林大人,我等本都是一群无家可归的贱民,是林家小姐为我们寻了一处安身立命之地,还教我们开荒种地存粮,如今有人受灾,我等自然也愿意倾力相助,更别说这些粮食本就是给林小姐的,你们尽管拿去,能救人就是最大的功德,我等小民不需要什么赏赐,只要皇上准许我等继续在此安家,那便好了!”村长是一位很有智慧的老者,他也许没读过什么书,但是远见卓识和气度胸怀都已经胜过很多人。

    林佑行钦佩的看向这位山野老者,当朝廷真正需要帮助的时候,竟是这些没什么身份地位的山野小民不计报酬地全力付出,而朝中那些本应为国为民的朝臣和贵族却选择冷眼旁观,唯恐自己的利益受到哪怕一点儿的损失,这差距是何其的大呀!

    就这样,原本隐藏在南郊山中的粮仓被龙甲卫一日就给搬走了大半,好在皇帝赵佑也懂得体恤山民,给他们留了一部分过冬的粮食,更知晓这处山民不想过多引起外界的关注,便给了一些能够让他们流传给子孙的皇家赏赐。

    近四十万斤的粮食被龙甲卫直接运往云州方向,负责押送这些赈灾粮食的正是镇国公雷奕。

    很快,云州那边也有新消息传来,说是大将军许钧泽怒斩云州城外的驻军将领和云州知府,更凭一己之力将城内叛军全部镇压,成功接手了整个云州事务,原本躁动不安的云州百姓也安稳了不少,更听说朝廷的第二拨赈灾粮食已经在来的路上,往外出逃的百姓就少了不少。

    就在这时,朝堂之上一向不怎么过问政事并被皇帝特许不用上早朝的武安侯蒋成也重新气势威严地站在大殿上,他一身锐气难掩的战甲披身,军中将帅的霸气凌厉震得文臣武将都不敢正视几眼。

    但凡越王赵谦咄咄逼人地对皇帝,武安侯蒋成便毫不留情地怒怼上去,言明越王赵谦此举狼子野心,若是外地藩王皆和他一样,那这晋朝的天下就不是皇帝的天下,而是诸侯藩王的天下了,到那时晋朝必乱,百姓必定遭殃,而他身为护国将军,绝对不会允许君不君、臣不臣的事情发生。

    武安侯蒋成说这些的时候,眼里迸发出十足的冷肃杀气,越王赵谦曾经见识过武安侯蒋成的厉害,知道他不是吓唬自己,当年自己没有成功留在京城更被先帝困在青州近三十年,和武安侯蒋成这些先帝身边的老臣可是有很大关系。

    原本信心十足进京讨说法的越王赵谦怒气冲冲地带着他的三千府兵护送着自己儿子世子赵卫的棺椁又离了京,皇室历来有法度,凡是带兵入京的藩王没有帝王特许同意,超过一月停留京中将以谋逆之罪论处,京中将帅皆可对其斩杀。

    武安侯蒋成已经擦亮了刀枪,越王赵谦却不能继续留下任他宰割,云州之局也被许钧泽给破了,经此一闹,他和皇帝之间已经撕破了半张脸,之后的事情要好好筹谋才是。

    林舒然收到许钧泽和雷莹莹来信已经是越王赵谦离开后的第三天,两人信中都对她说了一些云州城内的现况,以及他们各自的情况,许钧泽的信直来直往,只在信的末尾多添了一个“念”字,反倒是雷莹莹洋洋洒洒写了好多张,还将许钧泽在云州城内如何杀伐果决的事迹在信中讲给她听,更说现在云州百姓都很敬畏许钧泽这位大将军。

    林舒然看完两封信脸上也多了不少笑容,想着新年的时候许钧泽是不是能从云州回来,不过眼看着距离过年还有十多天,恐是来不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