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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到就藩在他延安府的那位肤施郡公,这位知府大摇其头:“这位郡公爷往日里面,他欺男霸女倒也罢了。可这大灾之年,他郡公府内就下官所知根本就不缺粮,府内存粮至少在七八万石。几个大粮仓,都堆得满满的。听说有些粮食,因为没有照应好都有些烂掉了。”

    “可下官向其借粮,非但一粒粮食没有借到,反被抢走了一万石。这一万石粮食,在往日里面都不算少了。灾荒年月,更是不知道可以救活多少人命。往日里面,延安府缺一这一万石粮食,下官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可在这大灾之年,下官到那里去弄这么大的一个缺口?”

    “派人去讨要,每次都被他们打出来。去年下官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到处筹粮都筹集不到。朝廷赈粮,也是到了冬季才到,就算加上那一万石粮食,数量也是远远不够。才想出了那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若是再能想到一些法子,下官也断然不会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

    “若是但凡有其他的法子,谁又愿意做这种劝百姓背井离乡,出去讨饭的龌蹉事?可下官怎么办,想尽办法都筹集不到粮食?难道就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百姓饿死?虽说下官去年的吏部考评成了丙下,可只要百姓能活命,别说一个考评,就是让下官就此滚蛋也无所谓。”

    这位知府这番话,让黄琼原本就紧皱的眉头,不由得皱的更紧了。良久才道:“那位肤施郡公如此横行霸道,殴打朝廷命官,抢夺朝廷赈灾粮食,你就什么都没有做?即没有向陕西路安抚使,西京留户部上奏?也没有向朝廷上报,而是将这件事就这么忍了,认了下来?”

    见到黄琼提起上奏那位肤施郡公的事情,这位知府苦笑摇头道:“回英王,这么大的事情,下官那里敢不上报?那是一万石的粮食,查出来他未必怎么样,又是在去年那种大灾年月,可下官是要掉脑袋的。只是下官该报的都报了,到现在都快一年了,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回信。”

    “反倒是被那位肤施郡公,找上门来给羞辱了一番。他扬言,就算下官进京高御状都没有问题。后来下官才从京中同僚哪儿得知,这位肤施郡公原本攀上了蜀王。其在延安府横行霸道,因为有蜀王在背后撑腰。再加上前任陕西安抚使本身就是蜀王的人,所以无人敢管。”

    “后来蜀王倒了,他不知道又用什么法子,攀附上了宫中的德妃娘娘与宋王,下官上报的折子都被宋王压了下来。为了保他,今年年初,宋王还专门派他的心腹管家,连同德妃身边的一个管事太监。到陕西路安抚司,要求陕西路安抚使与转运使,不得在上奏此事。”

    “若是他在听说,陕西路安抚司有弹劾肤施郡公的奏折,陕西安抚使就换人做。原本宋王还要通过他的外公,借着去年下官吏部考评为丙下,撤了下官的差事。还是新到任的陕西路安抚使与户部尚书,联名上折子才将下官给保了下来。要不然,下官也见不到王爷了。”

    听到这位知府的话,黄琼倒是依稀有了一些印象。今年初,自己刚开始秉政的时候。的确是有两道折子。一个是吏部要求对一批考评为丙丁的官员,进行一些降级、罚俸、罢官等处罚。这位延安知府,以最为低下的丙下考评,而名列吏部提出的进行罢官处罚的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