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把老五叫来守夜,本来想防的是老叶头,不知为啥那老叶头子昨晚却没有来,距离他头七就剩三天了,没准头七之前老叶头子都不打算现身了,等头七一到,身为童子身的诈尸鬼将会凶到极致,别说是灭了黄家门,夸张点说,那老叶头真想,屠了整个村子都极有可能。不过那老叶头的执念是女人,搞不好到时候湾子沟会演变成村里妇女接连被诈尸鬼拖走,咋想咋凄惨,我姥姥自然是不希望事态演变至此,眼下我爸又走了,家里连个男丁都没了。

    所以姥姥不光给了王老五100块钱,还说:“老五,你也看到了,阴物害怕你身上的煞气,现在我家出了些状况,我女婿回来之前你帮着我家守几天门,一天还是给你100块钱。”

    抛开煞气不说,本身男属阳,女属阴,先前我爸在家,家中还算有点阳气,现在就剩我妈跟我姥姥两个女人,家中一丝阳气都没有了,对状况就更不利了,我虽然是个男孩,但行界有个说法,就是孩子记事之前不论男女都属阴,还不正式算作一个人,这就是为啥一些小孩呆着呆着突然就哭的原因,因为小孩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鬼物。

    王老五见姥姥给钱痛快,而且还要100一天继续用他守夜,那是乐的屁颠屁颠的。他给人杀一回猪才赚5块,再说这湾子沟就是个穷山沟子,哪有人家天天杀猪啊,他这杀猪匠不景气时一个来月才开一回张,生活的也够紧巴的了,在我家啥也不用干,还能天天拿100块钱,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哪有拒绝的道理?

    “行行,你让我一直守门都行。”王老五心思不正,还想起了美事。

    他刚也听着了,我爸要跟我妈离婚呢,我妈长得白净端庄,年轻又漂亮,世间有个词不叫日久生情吗?没准多在我家住一段时间,还能和我妈擦出什么火苗,他也能当我们黄家的入赘女婿呢。

    不等王老五继续往下想美事,姥姥就打断了他:“那好,老五,你收拾收拾,准备跟我出一趟门吧。”

    “出门?上哪去啊?”王老五一脸纳闷。

    他不是守夜就行了吗?咋还得给我家跑腿。起初王老五不咋情愿,他这人懒惯了,除了上门给人杀猪,平时不愿意多动,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在我妈面前表现的好机会,所以也没仔细听我姥姥说啥,紧忙就答应了。

    姥姥让老五腰间别上杀猪刀,再给纸扎人穿上寿衣带上跟她一块出门,而我姥姥则是抱上我,她也怕路上引来别样的目光,所以特意用毯子把我全身都包住遮了起来。

    因为我爸的举动,我妈此时是伤透了心,正坐在炕上哭呢,姥姥摇摇头,叹了口气,带上我跟老五就出去了,路上老五问:“黄婶,咱们这是去哪儿啊?为啥带这么个玩意?”

    王老五怀中抱着个纸扎人还穿着寿衣,心里那叫一个膈应,这也太晦气了。

    “不是说了吗?咱们出来是来找老叶头的,你一身煞气怕啥的。”姥姥说。

    王老五倒不是害怕,他是痴心妄想撬走我妈这个好看的人妻,压根没仔细听我姥姥说话。

    得知我爸的二姐和侄子死了以后,我姥姥虽也替自己女婿惋惜,不过由此也是心中有了一个底,知道了我被任何人所伤就会招来野黄皮子,所以在这火烧眉头的形式下,姥姥才做出了带上我主动出击的这个判断。

    老叶头真要是头七之前都不再现身的话,等到了头七一切都晚了,鬼的话先不提,老叶是诈尸,是有着尸身的,而他前几日每次来我家都衣装整齐,裤脚也没挂树杈子啥的,这说明老叶头白天的藏身之处并不在杂树林里,那么这湾子沟白天也能藏身的地方就只剩下一出了,那就是后山的乱葬岗。

    过去的农村穷,并不是人人死后都能置办葬礼的,穷人或者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死后,村里人就会组织着在后山挖个坑埋了,久而久之的,就成了一个乱葬岗。

    那乱葬岗或许是埋了太多的死人阴气太重,那一带的土壤明明很好,却连一棵草都不长,无论春夏秋都是光秃秃的一片土地。再后来孤寡老人少了,乱葬岗就很少再埋死人了,而是一些病死的猫狗或者家畜会往那里扔,各种动物的尸骨堆成一个小山丘,平时太阳出来时,就在后山脚下形成一道很大的阴影,种地的农民只有在迫不得已下才会选择去那片阴影下乘个凉,晦气是一方面,常年抛扔动物的尸体,也让后山的乱葬岗成了一个臭气熏天的地方,只是乘一会凉都会沾上满身的腐臭味,要是一不小心睡着了,身上还会爬满白蛆,恶心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