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健坐在后座上,看着窗外一切,初夏了,一切都显得郁郁葱葱。不过,他的心里却有些荒凉,既然要在仕途这条路上走下去,便不能离开权力的中心。在这个权力的系统里,你没有掌握权力,那么,你就什么都不是,既没有个人的尊严,也很难做成任何事情,更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

    在官场,要掌握人生的主动权,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掌握权力。

    在机关混了这么久,今天,梁健突然彻底参透了其中的道理。这个道理看起来,是如此显而易见,但却依然有无数人,懵懵懂懂,虚度光阴。

    正因为明白了这个道理,梁健发现眼前的目标一下子变得光明起来,对于今后的发展道路,也变得胸有成竹了。

    走进县委县政府办公楼的时候,梁健步履坚定了许多,整个人也看起来成熟许多。他故意放慢了脚步。县委大楼里,有些人是认识他的,他与他们缓缓点头,浑身散发着自信的因子,其他人都感觉到了,回过头来看了看梁健。暗想,梁健年纪轻轻,却已经官相十足了,这个人以后也许前途无量啊。

    梁健走进县委书记葛东办公室。

    葛东正坐在老板桌后,见梁健进来,他站都懒得站起来。他原本以为,梁健会因为早晨镇政府的事情,低头哈腰地进来,连连道歉请求书记宽容。

    没想到,梁健却相当自信地走到办公桌旁边,坐下来说:“葛书记好,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葛东眉头皱了起来,不悦地道:“你们向阳坡镇到底怎么回事?接二连三的出事?”梁健知道,葛东是想用责备来让他低头,不过,他可不买账,他不会这样轻易诚服,特别是向葛东这样自身素质有问题的县委书记诚服。梁健不急不缓地道:“葛书记,我想,向阳坡镇为什么总是出事,葛书记比我应该更清楚吧?我当时从市里下来,就是来接这个烂摊子的。我觉得向阳坡镇的情况正在好转,今天上午,老百姓的确来政府门口闹了,但经过镇政府做工作,他们已经回去了。”

    这一点葛东不得不佩服梁健,在群众工作方面,他似乎很有一套。但是葛东还是不爽:“你这两天到北京去,据说是为了争取特高压线整村搬迁补偿款?这件事情有没有结果了?”

    梁健说:“还没有完整的答复。”葛东心想,终于抓到了你的把柄:“那你在北京干什么了?听石县长说,你去北京还拿县财政五十万!花了这么多钱,竟然什么事情也没办成?”

    梁健一下子感到了人心险恶。当初石剑锋县长将五十万的卡交给他,说仅仅是让他去上面拜访领导用的,梁健当时并不肯收,他偏要给。背后,石县长却将这事告诉了县委书记葛东,并让葛东拿来说事。

    梁健说:“这是石县长交给我的。”

    葛东说:“石县长给你,你就可以乱花吗?这是县里财政的钱,是纳税人的钱,容不得人乱花。更何况,县财政本就拮据!”

    这种开销,说是正常,但拿不到台面上来说。梁健皱了皱眉,说道:“葛书记,我并没有用这笔钱。”

    葛东不耐烦地道:“这笔钱,你到底有没有用我并不关心,这是石县长给你的,合不合规范,也是石县长的事情。我只想问你,去了北京这些天,到底有没有成效?”

    梁健心头有些冒汗,虽然项瑾答应帮他去对接联系,并让他放心。但,直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具体的回音。既然没有明确的答复,他就不能说这事成了,更何况,在北京那几天,这件事在成与不成之间反反复复,除非尘埃落定,他还真不敢随口乱说。所以,这一刻,梁健说不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