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清晨,一束光照在了柳芽儿的脸上,她微微睁开眼,还觉得迷糊,想多睡会儿,却在无意中瞥见床头的羽凝草开花了!

    她一下子清醒了,兴奋地从床上跳起来,仔仔细细地观察着那朵花。只见它是半透明的颜色,如羽毛一般轻盈,似乎闪烁着点点银光,如碧水上荡漾着的碎银子一般的波光。

    柳芽儿手舞足蹈地叫来萧叹,萧叹看到羽凝花,眼睛都亮了。他小心翼翼地把花摘下来,鼓捣了好一会儿,制出一丸白色的小药丸来,喂柳芽儿服下。

    一瞬间,银光闪烁,那道丑陋的伤口竟真的愈合了,柳芽儿的脸恢复了白皙光滑,竟好似比从前更美了。

    萧叹看得入了神,半天才笑道:“这下你能放心跟我回去了吧。”

    柳芽儿想了想道:“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做呢!”

    萧叹正色道:“我答应过替你报仇,梨梦阁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已经拜托了树臣兄,将他们单独关押,你也是时候见见他们了,哦不对,他们也是时候见见你了。”

    昏暗的地牢里亮着幽微的烛光,门窗的柱子是手臂粗细的生铁条。七八具锈迹斑斑的铁架上拴着哀嚎哭泣着的犯人。铁锈的味道如同厚厚的血腥味一样刺鼻,可柳芽儿眼睛都没眨一下。比这更令人作呕的味道,她在那间幽暗的牢房里,闻过太多。

    “柳姑娘,我求求你放过我,我们干这行出的都是蛮力,那些坏点子不是我们想的。”以胡康为首的几个人高马大的打手嗓门洪亮,求饶声盖过了其他人的哭喊声,率先进入柳芽儿的耳朵里。萧叹像一塑雕像一般默默伫立在柳芽儿身后,又如同一只伺机而动的猛兽,随时会扑上去撕碎所有威胁到柳芽儿安全的人。

    “这么说,你们确实无辜。”柳芽儿若有所思地说道,“你们就好比一把刀,刀虽然杀了人,但不过是工具罢了。”

    她边说边往前走,停在了周婆子面前。周婆子哭得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道:“我都这把老骨头了,请柳姑娘行行好放过我,我只负责验身,伤天害理的事老身一件都没做过。”

    “是吗?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答得好,我就放过你。”柳芽儿狡黠一下,眼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笑意。

    周婆子只能答应下来。

    只见柳芽儿问道:“你说,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孩是不是比经历过的更加值钱?”

    周婆见柳芽儿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两眼滴溜一转便有了答案:“老身验过成千上百的女子,自然是雏儿的价格更高。但俗话说,宁吃仙桃一口,不吃烂杏儿一筐,一个姑娘虽经人事但若是美若天仙,比起那些粗笨的雏儿,还是值钱不少。就比如柳姑娘你,生得玲珑剔透、粉雕玉砌的,您身边这位公子真是好福气……”说着她还谄媚地望向萧叹,却见他眸光冰凉,正眼都未瞧她,便自知没趣儿地收回了目光。

    周婆子以为自己这番回答滴水不漏,可柳芽儿只是一撇嘴角不屑地笑道:“原来女孩们的价值是这样算出来的。真是有意思。”她并说答得好,也不说不好,只是带着这一抹轻蔑的笑走到了梅姑面前。

    梅姑算是这些人里最安静的,她挑着眉毛看了一眼萧叹,不等柳芽儿开口,她便冷笑道:“这就是你的情郎吧,就是你宁死不肯接客的原因吧?果真是好模样,难怪你如此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