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一进屋,里头的丫鬟婆子们便忙活开了。

    又是热水热茶热果子的送上来,还给脚边铺了厚厚的地毯,拢着地龙未散的余热,反而将脚底衬得暖烘烘的,踩在上面软绵绵,当真是仿佛走在云端一般。

    按照规矩,夫妻二人给沈夫人拜年。

    沈夫人坐在上首,看着儿子儿媳都十分恭敬,不知为何她却笑不出来。

    沈寒天的突然归来打乱了她的安排,倒让她有些心头不快。

    行完礼后,沈夫人笑道:“都是一家人了,何必这般拘礼,你就算了你是年少老成,娘胎里带的自持稳重,可丹娘还年轻着呢,你怎好叫她拘着。”

    “她也是做娘的人了,该有的礼数都该有。今年玉姐儿还小,外头天寒地冻,儿子便做主没让孩子过来,待到端午或是中秋了再一并带来,也好让母亲享一享这天伦之乐。”

    沈寒天轻轻笑着。

    沈夫人:“这是自然,别叫孩子冻坏了,横竖都是自家血脉,就算晚上几个月,我也是孩子的亲祖母。”

    丹娘始终温柔莞尔,乖乖地坐在沈寒天身侧。

    她已经打定主意了,只要不点名到她头上,她就不开口不说话,装个温文尔雅的当家主母便成。

    母子俩相谈甚欢。

    沈寒天博览群书,才高八斗,那沈夫人也是耳濡目染,不是寻常妇人,这母子俩聊起来竟然你来我往,很有看头。

    丹娘这才意识到,原来沈夫人也很有能耐,并非一般内宅妇人。

    既然这般有眼界,又为何要为难她呢?

    让她们婆媳联手共创沈府与抚安王府的辉煌,这不香吗?

    她正胡思乱想着,冷不丁听沈寒天来了句:“前些日子母亲往丹娘处送了两个婆子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了。”

    他边说边抬手端着茶盏轻轻呷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