螟蜓和老阎王,完成了幽冥界历史上最迅速、最简陋的王权交接仪式。

    身份地位虽是变了,但螟蜓思索一瞬,拒绝更换代表此间无上地位的蟒袍冠冕。

    坐至大殿最上方的宝座时,一身青衫不改。

    手边仅多了生死簿,还有那一支不怎么安分的判官笔。

    他身后的幽暗,是一片类似储物袋的乾坤,他在其位,得其利,只需心念一动,幽冥界的无数至宝,便可自行飞来,随他取用。

    螟蜓平静地接受着这一切,有时所获权柄的多少,也意味着疏离的加剧。他选择一尘不变,是不想下一次去见姐姐时,令她感到陌生。

    他肩负幽冥,但幽冥之上,仍然是她。

    这一点,永不会更变。

    殿前空荡幽静,螟蜓放眼望过去,前不久还是同僚的几位掌殿,埋首低伏。

    他们在老阎王离去时便收到了感召,特来拜会他们的新任上峰。

    一一介绍后,掌殿们各自离去,继续忙于繁杂事务。

    螟蜓收回视线。待人走后,询问身旁的黑白无常,掌殿们为何不曾置喙老阎王的决定。

    黑白无常与新上峰还不够熟稔,答得谨慎:她们不是第一任黑白无常,牛头马面亦然。

    新老阎王的交替,亦有先例,其中一位博闻多识的老掌殿,甚至已是叩见过三位阎王。何况“阎王”这位置,谁能坐,什么时候坐,并非老阎王一人决定,更不是谁想坐,就能坐得安稳的。

    唯认天道钦点,唯由天道衡量。

    老阎王目光如炬,一眼看清螟蜓本就属意这万人之上的位置,他也乐得甩掉这一身包袱。

    遂一拍即合,省了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