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细细告诉她:“这里是伦敦,柔贞念书的地方;这里是南洋;这里是广城……”

    他说得很慢。

    然后又画了个极小范围,只给她看,“这就是宜城。”

    “这里吗?”颜楚筠的手指按上去。

    “是的。”

    “很小。”颜楚筠道。

    “因为对于整个世界,宜城是极小的地方;而在宜城,我们又极小。”景寒之说。

    又说,“我们都像一杯水。泼在衣服上,衣服湿透,好像天都要塌了。可倒在汪洋大海,它就不如尘埃了。”

    颜楚筠愣住。

    景寒之这个粗人,他没有叫颜楚筠看开些。

    他知道,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简单几个字,并无作用。

    他千里迢迢,从北城送一张世界舆图给她。

    他告诉她,放眼全世界,所有人都极其渺小。

    那些天大的烦恼,倒在大海里,顿时变得毫无价值。

    而漫长的人生,何尝不是宽阔的海?谁也不知道自己的边岸在哪里。

    人生是浩瀚无垠的。

    现在的烦恼,都只是一杯水。

    它沾衣那么沉重,却又如此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