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枝无力,任凭风吹雨打,添了庭院的萧索。花厅内,温暖如春,墙角盛绽着鲜花,将刺骨寒冷隔绝门外。

    张南姝和颜楚筠站在一起说话;盛柔贞朋友多,和谁都熟,陆陆续续总有人拉着她说话,她自然而然走开了。

    “她交际也挺练达。”张南姝说。

    颜楚筠点头:“是呀。”

    盛柔贞似一朵开在温暖春风里的牡丹,盛绽着她的繁华。稍有风雨,她就花叶乱颤,难持体面。

    若一辈子风光、没有大的磨难,她会是宜城最有权势的夫人,压所有人一头。

    张南姝又问颜楚筠:“什么时候开饭?”

    “这是新派的宴会,喝酒、跳舞为主,没有饭菜。你瞧见那边的长桌没有?那些小食就是吃的。”颜楚筠说。

    不少留洋派的小姐,喜欢这样的舞会,时髦又新鲜。

    随着留洋归来的千金越来越多,这种宴会也越发受欢迎。

    家家户户都喜欢跟“洋气”沾边。往后很多年,“洋气”都是正面的形容词。

    张南姝目瞪口呆:“没钱别办宴会啊,饭也不给吃……”

    颜楚筠被她逗乐,又不好大笑,压着眼角的笑意:“小点儿声。别人听到了,笑话咱们老土。”

    十八九岁的女孩子,没人喜欢被称作“老”、“土”,哪怕是潇洒的张南姝。

    她不情不愿闭嘴了。

    郭绮年进了花厅,也过来和张南姝打招呼。

    张南姝客气应酬了她几句。

    颜楚筠的视线,却微微往下,去看郭绮年裙摆下面的鞋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