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同样泪流满面,喃喃说着以后要同孩子一起做的事,仿佛要把这些时日心底的煎熬,统统发泄出去一般。

    赵丰年到底是男子,又怕妻子伤身,哄了又哄,瑞雪终于止住了哭泣,摸了帕子擦干眼泪,夫妻俩对视一眼,都觉彼此形容狼狈,扑哧又笑了起来,左右回笼觉也睡不着,不如就起来走走。

    洗漱室里,简单擦了把脸,两人就悄悄开了门,牵着手在东园慢步,许是去了心里最大的石头,夫妻俩都觉今日的东园景色极美,那桂树似乎更绿了,菜蔬长得也旺盛,就连草叶上聚集的露珠都是万般晶莹可爱!

    晨风送来早起鸟儿的鸣叫,在园子里回荡,清脆悦耳,催雪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脸上绽开了一个最轻松的笑,低声道,“掌柜的,以后咱们日日早起出来走走,空气真是好啊。”

    赵丰年的原则是,只要瑞雪说好,就没有不同意的,自然点头,瑞雪调皮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赵丰年立刻红了脸,回身左右看了看,没有外人在,这才在妻子脸上,回亲了一下。

    夫妻两个同时笑出声来,笑声迎合着鸟雀鸣叫,跟随这辛勤的晨风飘出极远,吴煜和大壮黑子几个早起跑步,经过园外,听得动静停了下来,吴煜跳上墙头看了看,立刻跳下来,一挥手,“无事,赶紧跑。”

    大壮和黑子猜到一些,嘿嘿笑着跟了上去。

    天时已经进了六月末,一畦畦菜蔬长得旺盛,瑞雪难得起了做些好菜的心思,撩起裙角,就要进菜地里摘些菜,回去琢磨些好吃食。她如今的肚子已经凸了出来,赵丰年自然不舍得她蹲蹲起起,拉了她在地边儿站好,然后亲自下田,摘了一捧菠菜,两根手腕粗的小黄瓜,几棵芹菜。

    夫妻俩各捧了满手的菜蔬回去,正遇见找不到主子的彩云彩月,两个小丫头连忙接过去,伺候主子们洗漱,然后跟着夫人下厨房。

    红枣粳米粥,牛肉蛋花粥,各自占了一个小砂锅,咕嘟嘟炖着,慢慢飘散着米香味,盈满整个灶间。碧绿的芹菜切段过水,豆干切薄片,花生米炒香,菠菜拦两刀焯软,小黄瓜拍碎浇上辣油,土豆丝焯熟拌上香菜葱丝,不过两刻钟,四个小菜两样粥品就准备齐全了,再端出小铁锅里的两碗金黄蛋羹,烙上几块蔬菜饼,丰盛的早饭就上桌儿了。

    彩月听得夫人使她去请安伯和先生回来吃饭,明显有些不愿意,实在不懂夫人为何对那不懂规矩的老伯这般客套,昨日让了人参鸡汤给她喝,今日居然还请他一起吃早饭?

    瑞雪见她小步往外挪着,小嘴撅着,心下好笑,又怕这丫头脾气倔,以后惹得安伯生厌,于是嘱咐道,“我和先生,身体有些旧疾,一直无法根治,正好安伯祖上有个方子能治这病,以后自然要烦劳他,你们不得因为安伯脾气秉性异于常人,而有所怠慢。”

    彩云彩月这才明白,夫人如此礼待安伯的原因,先生可是她们姐妹的救命恩人,安伯能给先生治病,她们自然要尽心服侍,两个小丫头齐声应下。

    赵丰年卸下了心头盘恒多日的重负,难免欣喜更甚,到得前院,张大河正领着云小六几个忙碌,作坊里白雾缭绕,不时有一板板白玉一般的豆腐被抬出来,放在案板上,等待城里各家酒楼来取。

    见得掌柜的出来,张大河就迎了上去,赵丰年扫了一眼他那不小心撕出口子的上衣,就道,“已到月末,今日就给大伙儿结工钱。又正赶上换夏衣的时候,进城时,买些棉布回来,凡是咱们作坊的人,都添一套衣衫,以后四季皆如此。”

    添衣衫?作坊里的工钱就已经很高了,如今主家还有新衣衫,这可着实让众人惊喜非常,正出来送豆腐的云小六和另一个后生,欢喜的咧嘴笑个不停,张大河也欢喜,却还是劝道,“掌柜的,大伙儿平日活计做得不辛苦,拿得工钱高,已经是心里有愧,再添了新衣衫…”

    赵丰年摆手打断他的话,笑道,“家里有件喜事,给大家添件衣衫,算是一同沾沾喜气。”

    张大河不知是和喜事,还要再问,彩月已经从二门里转了出来,行礼笑道,“先生,夫人要我去请安伯一起用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