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魏昊除了晕之外,都已经感受不到其它的体感了。

    他觉得自己身上五脏六腑全烧起来了,浑身酸痛,无力,发冷,他看着麦芽儿好似还有重影,他晃晃头,想将芽儿看清些,可还没等他将麦芽儿聚焦,就先晕了过去。

    “殿下/太子殿下!”众人慌地跪地,陆谦膝行几步,帮着福安公主扶住魏昊。

    “没事,正常现象。太子哥哥不能再移动了,晚上我们就在这里落脚。乐鱼,你将马车收拾下,晚上哥哥就睡车里。陆谦,你派个人回宫多带些人马回来,把我的令牌也带去,多带些人越多越好,防着还有乱党;其他人自行休整下,然后组队安排三班人守夜,两个时辰一班,晚上还有场硬战要打!赵芸香你去捡树枝,烧柴火!”这一通吩咐下来,每个人都有事做,有了福安公主这个主心骨,大家心里瞬间不慌了。

    而晕过去的魏昊,虽然身体没法动弹,但是意识清醒,脑子能清晰地听到说话声,只是没法作出反应。他听着眠眠有条理地安排,临危不乱,心中越发骄傲,他的眠眠很优秀,渐渐地终于放下心来,深深睡去。

    麦芽儿随手折了根树枝给自己绕了个单螺髻,方便做事情。她长得好看,随随便便换个发型就是不同的风情,陆谦看着福安公主照顾殿下事事亲为,不假人手。再看看二人的相貌,觉得真是般配极了。真希望时间快些过去,福安公主长大了,东宫就迎来它的女主人了。

    “谦叔,你来帮我把哥哥背到车上。”麦芽儿看陆谦站那里傻笑有点莫名其妙,但是谦叔这人从来就有点直男,直男的想法你是没法理解的。

    乐鱼端了水来,麦芽儿拿出帕子浸透再拧到略干给魏昊擦手脸,再敷着降温。

    降温的帕子换了一遍又一遍,天微亮的时候,魏昊终于退烧了。麦芽儿再为太子哥哥诊脉一番,心中大定,对乐鱼说,“我睡会儿,你看着哥哥。”

    “嗳,公主您放心,奴婢一点寸步不离殿下!”

    放不放心的,都得睡了,麦芽儿照顾了魏昊一夜,现在已是极困极困的状态,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下车,寻了一处挨着火堆近些的大石头眯了过去。

    自前年魏昊束发取字后,他时常找借口跟父皇要些外派的差事,不是去东边治水就是去西边剿匪,哪里远他就去哪里。因为眠眠那一声声的“子瞻哥哥”好像是一面溯源镜,每唤一声就照着他原形毕露。他只能避开她,可他走得越远,越明白自己的心,因为午夜梦回,总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换着法子喊他“子瞻哥哥、太子哥哥、昊哥哥、师哥、哥哥……”然后他就会猛然惊醒,因为剩下的梦,他不敢让他做下去。但今晚,因着中毒他状态有点迷糊,又因为他晕过去之前知道是麦芽儿照顾他,因此放松了警惕,由着自己沉沦梦中。

    他梦见自己站在紫禁之巅,身上带着少年和成年男性的魅力,全天下的女人都在有意无意地观望他,赤*裸*的眼神像打量一个货物一样打量他,她们看着他用眼神说:呵,这就是大魏年轻的太子啊,嫁给他,就是将来的大魏皇后。那些女人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或娇羞,或泼辣或冷漠,但总会从细微的表情或动作暴露。魏昊知道自己从小就会观察,不然也不会看出崔罪人的隐晦心思,而且那些女人身上总有这样那样的脂粉恶臭,熏得他想吐,久了还会让他发病。但这些恶心的东西,眠眠身上都没有,他梦见长大后的眠眠一身凤冠霞帔向他走来,她看他的眼神透着亲昵,是真的亲近他这个人,而不是因为他是大魏的太子,未来的帝王。他向眠眠伸出手,“眠眠,过来。”眠眠走近了,将一双柔荑递给他,他们互相凝望,眠眠身上还有一种她独有的甜香,他很小的时候就发现了,要靠近了才闻得到,奶奶的香味,一度让他闻上瘾……他终于要娶她了吗?父皇知道了,一定很高兴,父皇……对啊,父皇呢?父皇?

    “父皇!”魏昊惊叫着醒来,梦里他做了皇帝,眠眠是皇后,那么父皇还在吗?魏昊莫名的有些伤心,捂着自己的额头,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