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十三年前的贪狼是个玉树临风的俊俏公子,而现如今出现在百目林中的贪狼早已看不出他还有什么人形了。

    十三年前芩晚在将魔尊重均镇压在赤巫峰后,与前来与重均报仇想要救出重均的魔界军队交战于百目林,那时候率领魔军进攻的将军便是贪狼。

    而正道未派一人一卒参战,在百目林等着魔界大军的就只有芩晚一人。

    当时无人知道林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众人在外只听到了林中无穷无尽的厮吼声,最终当一切平息后只余芩晚一人走出了百目林。

    一人一剑,至今仙门的众人还记得,那天芩晚宛如从修罗尽头归来的杀神,她那张浴血的脸和执在手中滴血的碎寒,让和她同是正道的修仙之人都对她退避三分。

    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芩晚却记得一清二楚的,当时在林中芩晚剑锋直指贪狼只一心想要斩杀祸首,至于其他妖魔只要没了祸首他们也就会再无心征战,这样也就能避免更多无谓的伤亡。

    但贪狼生性狡诈残忍,在他被芩晚重伤之时竟吸食了在林中全部妖魔的功力来壮大自己。他不惜残害同族也要打败芩晚,也要为重均报仇。

    在芩晚对他一剑封喉后,他终于承受不了吸取的那么大的力量最终爆体而亡,芩晚以为他在那时就已经死绝,没想到他竟然没死反而蛰伏在百目林中酿成了今日的灾祸。

    受到了卷轴上妖气的感应,芩晚手中的妖丹动荡不安起来想要挣脱她的掌控,但在下一秒那妖丹便被雪白纤瘦的手掌狠狠一握,再张开手时那妖丹碎为点点星光犹如九天繁星刹那间向外扩散,整间大殿仿若置身于浩瀚璀璨的星空之中,繁景过后那星光点点最终消散。

    见此一幕芩晚叹息道:“妖魔生来原形丑恶,妖丹却如此瑰丽让人只觉震撼。”

    站在一旁的昝眳看着站在繁星之中面色却有些沉寂的芩晚,不由得道:“万物有灵,这世间的所有生灵最终也只不过是殊途同归罢了。”

    说完后他才只觉此话不妥,在这仙门第一面前说出这种妖和人没什么区别的话,师祖她……

    “你说得很好。”

    昝眳说的的确是很好。在芩晚看来妖和人的确是没有什么区别,妖会作恶人也会作恶,妖和人也只不过是被冠以了两种不同称呼的物种而已,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芩晚说……他说得很好……

    在那个一直令他感觉到高高在上、如隔云端,不容旁人接近半分的纤细背影离开他的视线后,那双骨节分明拿着卷轴如白玉般好看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他从未想过有一日他也能够得到她的夸奖。

    直至殿中无人,在那一排排繁复排列的书架之间,从那碎裂的妖丹中遗留下的一抹黑雾渐渐飘落地面,最终融入那冰凉压抑的黑色地砖之中。

    三日后的拜师大典林炔羽一行人早早就被安排在了正殿中侯着,周围弟子皆肃穆而立,正座上付尘看着站在大殿中间即将成为入门弟子的八名弟子,常年板着的脸上也难得的带了一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