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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健行发现这两天夏茹心情很差。

    一开始他以为是他打球的时候闹过头了,比如故意带球过得让夏茹够不到,然后扣掉夏茹每一次投篮,还有时不时肩膀小撞一下夏茹,炫耀一下自己的大块头……确实每一件都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夏茹打球根本不喊停,而且每天还特别积极。陆健行又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气性太小了,把夏茹的格局也想歪了。

    陆健行开导自己说,他们两个天天凑在一起,他当然要多思多考如何为人处世,这没有什么不对。于是在他的细心观察中,他发现夏茹发呆的时候越来越多,上课也好,课间休息也好,如果陆健行和郭海东不去找他讲话,他就经常一个人向着窗外一个不确定的点发呆。

    这种现象发生了三四天,让陆健行都有些手足无措了。郭海东似乎也看出了一点端倪,和陆健行两人悄悄讨论了几句,但夏茹每天打球的时候又很正常,实在找不出不对劲的地方,这两人也就只得作罢。

    两个睡一张床的好朋友能有什么隔夜仇。

    陆健行手头虽然没什么钱,但夏茹借了他三千块,在家开伙做顿饭的钱还是有的。他自己生活了这么多年,菜放几勺盐,汤加几碗水是门儿清。

    陆健行想得不错,等礼拜六不用上学,早上去菜市场转一圈,中午把汤炖上,下午请夏茹来家里,两个人聊聊天,看看电视,写写作业,到晚上一起吃个饭。

    “我周六上午要上补习班。”夏茹说。

    陆健行说:“对呀,所以下午来我家呗。你几点下课,我去孙家楼下等你。”

    然后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夏茹并没有正面回应他的话。

    那种时候的夏茹似乎有一种奇怪的谈话技巧,三言两语就让他把话题绕远了。陆健行心里冒出一种非常微妙甚至有些恼怒的感觉,明明几天前夏茹还横在他的胸口呼呼大睡,现在却好像隔了几重山、几片海,隔着很厚的雾。要不是他还欠了夏茹钱还不上,他都有点抗拒跟夏茹往来了。

    陆健行讲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好像一件本该发生的事情突然不再发生,或者一件事情发生得和预想完全背道而驰,一种期望落空,又有一种恼羞成怒。

    而夏茹也变得奇怪。

    重生之前,他对这个班的人都没有什么好印象,跟他们保持联系仅仅是个面子工程。唯一的白月光陆健行还在那个小花坛把夏茹的心摔成了粉碎。重生之后,郭海东、李天、王泽……等等一群原先完全不熟悉的人开始走进他的生活,但说白了,曾经的记忆还在,他实在无法跟人多亲密。而唯一曾经亲密的陆健行又变回了一个毛头小伙子。他心里有好多问题好多事好多感悟想巴拉巴拉地跟陆健行说上好几天,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心里那个陆健行在他十年不断地回忆中已经被完全的神化,而现在这个打球的时候一直不停捉弄他的人,他其实完全不了解。

    这四天里,他一直在思考张羽凡在厕所间里给他泼的脏水,包括张羽凡提到的,李天向他透露自己借出去三千块的事。

    当时夏茹故意把陆健行带到了没人的地方,但是这件事还是被人知道了。陆健行的社交圈很简单。首先他现在就跟陆健行两个几乎形影不离,而且就算他们两个相处的时候,陆健行也是宁可揉他的头、撞他的肩膀,也很少叽叽喳喳地说话,更别提那三千块是跟陆健行的家事相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