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崇祯一个人有着坐困愁城焦头烂额的感觉,此时节威风八面统领水陆大军驻守南京的梁国公李守汉,也是深有同感。●⌒,

    为了避嫌,同时也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更是为了让自己的耳朵根子能够清静一点,李守汉将自己的行辕设在了南京城外的孝陵卫。

    随同他一道北上的近卫旅、水师陆营一万多兵马按照各自分配的职司,在南京城各处扎营。虽然李守汉本人不曾入城,但是,江面上的炮船,城内驻守的兵马,街道上带着红白两色袖标手执铁尺短棍在街头巡逻,为首头目更是口中高声念诵着梁国公军令的盐漕两帮帮众,都无声无息的告诉别人,这座大明朝廷的留都,或者是宪法首都,到底是谁说了算。

    他的大军进驻,顿时让如同一群被捣了自己盘踞多年的垃圾堆、粪坑的苍蝇、蛆虫一样猬集到南京的明宗室贵族们松了一口气。就算是朝廷再把宗室亲王当成猪来养,这些年梁国公麾下精锐转战南北所向皆克的新闻他们还是能够听到的。这支军队的进驻,让他们一颗惴惴不安的心顿时平静安宁了许多。于是,顾不得朝廷礼法制度了,危机时刻,小命自然是最要紧的。什么亲王、郡王、奉国将军、仪宾等等各种宗室成员,排着队到孝陵卫大营前投递自己的名剌求见梁国公。

    若是倒退一年,或者半年,说不定李守汉还会拨冗出来接见一下这群寄生虫。但是,现在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了!

    他发现,北上到江南之后,南粤军等于把自己放在了一个火山口上,处于一种左右为难的境地!

    原因也是很简单,各地的将领写来急报。将他们所面临的一种情形如实上报。

    那就是被各地士绅称为“奴变”、“佃变”的农民运动!

    奴变主要发生于江苏、安徽等省,佃变则主要集中在赣南、赣北等处。

    其实,如果没有李守汉的穿越行为,这份民变的分布范围上,还会增加上福建。

    福建,因为山多地少,而大量的百姓出海谋生。但是,毕竟能够出海的也只是沿海地区,闽南一带,闽西、闽北的百姓仍旧是要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艰难挣扎。同其他地区相比,这里的百姓还要多一层盘剥,那就因为土客杂居而产生出的强大宗族势力。可是,同一个祠堂拜祖先的地主,可不会因为你和他几百年前是一个祖先而对你有多仁慈。

    福建宁化地主收租时,“以二十升为一桶,曰租桶;及粜则桶一十六升,曰衙桶,沿为例。”一进一出之间,佃户的负担便增加了四分之一。在正项佃租之外,佃户们又被迫缴纳冬牲、豆粿,实行送租至仓等旧例。

    类似的手段在江西一些地方也同样出现,豪绅们也“于庄田租粒之入,俱改用大斛”;石城县“旧例每租一石,收耗一斗,名为桶面。”这就是传说之中的所谓“大斗进小斗出。”(那些说地主都是仁慈长者的家伙,大概都是被穷咬阿姨的作品给洗脑了。说什么黄世仁不该死之类的话。老实说,如果说这话的人去找黄少东家去借二斗米,你看看到腊月二十三之后穆仁智找你要几石!看那个时候你还能说穷咬阿姨说得对说得好吗?!)

    如果没有这么高的租子,再加上祠堂的公费,官家的赋税,农民们还可以再咬牙撑下去,可是,如此沉重的负担压在头上,也就不得不铤而走险了。这也就是为啥福建、广东等地向来被称为侨乡的原因。试问,如果在家乡能够有一碗安生饭吃,又有谁愿意风波涉险的到蛮荒之地去谋生?

    可是,内地的百姓便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若是铤而走险,便是官家缙绅口中笔下的谋反、作乱了。

    “初,甲申、乙酉间,吉州一大变也。苍头蜂起,佃甲厮役群不逞者从之。刲牛屠豕聚会,睢盱跳梁。每村千百人,各有渠魁,裂裳为旗,销锄为刃,皆僭号铲平王,谓铲主仆、贵贱、贫富而平之也。诸佃各袭主人衣冠,入高门,分据其宅,发仓廪散之。缚其主于柱,加鞭笞焉。每群饮,则命主跪而酌酒,批其颊数之曰:‘均人也,奈何以奴呼我?今而后得反之也。’此风****于安福、庐陵,其后乃浸淫及永新。”

    江西的佃户提出废除每纳租谷一担加耗一斗的所谓桶面,得到佃户们的热烈响应。在这个基础上又把佃户组织为田兵,斗争的内容也由废止桶面陋规发展到减少租额,一石止纳七八斗,并且提出了永佃权的要求。由于当地地主豪绅的势力比较雄厚,佃户首领吴万乾就联络宁都、瑞金、宁化的客户,(这个客户可不是你说的那个公司客户,而是指的是客家人。)多次围攻县城。

    崇祯十六年,江西龙南、定南又有“密教杨细徕以妖言惑众”。史载:“细徕系定南何氏家奴,流浪外乡数载。突归,自称遇师指引,今当弥勒下界,谬以天翻地覆、铜风铁雨恐吓愚民,必入其教始得免劫。因是煽惑男妇以千万计,立教堂于定南县樟田,密约从教者俱于本年六月初一日齐赴龙华会。一时愚民哄动,有弃其父母妻子产业而不顾者。至晚,细徕密谕腹徒,各选精丁,授以兵具,诡云至下历司踏胜地举刃疾呼,其城自崩。至司试其术不验。营兵发炮伤数人,众悉奔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