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有眼无珠,敢问您究竟是……何方大佬?”

    在舒凫眼中,江雪声的五官并无改变,仍旧是一张寡淡脸孔,一副泯然众人的平凡模样。

    很显然,这副皮相并不是他的真容。

    舒凫再迟钝也能想到,柳如漪声称“连猴妖都想给他生猴子”的师父,不可能长着这么一张普普通通的路人脸。

    然而,即使顶着一张路人脸,江雪声低垂眉睫的瞬间,舒凫仍然有种在寺庙里仰视佛像的错觉。

    “我不过是沧海一粟,蜉蝣芥子一样的人物。道友这样说,却是折煞我了。”

    对于舒凫的疑问,他眼尾含笑,嗓音清透如浮冰相击,“可是吓着你了?如漪从小与我相识,拜师之前都叫我‘先生’,之后一则改不过来,二则没大没小惯了,从未把我当作长辈。”

    他掩唇轻咳一声:“在外人眼中,我们并不大像是寻常师徒。”

    舒凫干笑道:“那还真是一点都不像呢。”

    “不像才对。”

    柳如漪轻快接口道,“我在玄玉宫的时候,先生于我亦师亦友,哪儿用得上这些繁文缛节?后来我离开玄玉宫,随先生入了旁的宗门,总得有个辈分,方便旁人相称,这才象征性地行了个拜师礼。”

    江雪声:“若非有要事相求,他也不会这样喊我。无事时我是江先生,有事时我是师尊,倒也分得清楚明白。”

    舒凫:“……”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就是一对以互相埋汰为乐的塑料师徒,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们的感情不可谓不好,却与她想象中的“师门”差了十万八千里。师父没有师父的架子,徒弟没有徒弟的规矩,不像师徒,更像是相交多年的损友。

    如此特色鲜明的一对师徒,在修仙界中必然有名。他们绝口不提两人的关系,不仅是因为不在意,也是为了避免泄露行踪吧。

    江雪声这位“师尊”的教育风格,从中可见一斑。

    想到这里,舒凫不由地记起了另一件事:“柳道友,你方才说的‘小师妹’是指?我记得,我似乎是想拜入玄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