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砀山的官道,一辆马车不急不徐地往前驶去。李哲栖坐在车辕上,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挥着马鞭,赶起马车来倒也像模像样。

    李哲栖偶尔回过头去,看着正襟危坐在车内的月夕,正透过马车卷起的竹帘朝外看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已经是赶车西行的第二日了。这两日除了给马儿增添草料,间或准备一些吃食,都是由李哲栖出面。月夕一直留在马车之中,她似乎极为随遇而安,无论什么样的环境都能安之如素、毫不介怀。李哲栖与她相处越久,越是觉得她难以琢磨。

    马车经过一处密林,只听得月夕声音传来:“停车。”李哲栖轻拉缰绳,将马车缓缓停下。

    月夕跳下车来,走到路边,那路边密林里树木繁茂,还有灌木覆盖,看起来幽深的很。

    李哲栖一头雾水,不知她在干什么,正欲相问,却听月夕说道:“我们把马车赶到林中去吧。”

    李哲栖自云龙山庄以来与月夕一路同行,见过她诸多奇怪行径,每有奇招均有用意,这会儿想必也是如此,也就不再多问,依言而行。

    两人从路边扯了些青草将马腿捆好,以免被荆棘刺伤,便牵着马进入林中,寻了处宽阔地停了下来。

    月夕从马车中取下包袱,这包袱不大,正是她从“一间客栈”佯装离开跳上画舫随身携带的那个。包袱中东西不多,银钱却是不少,月夕把银钱一分为二,分别装袋。另有两个瓷瓶,月夕将其中一个递给李哲栖说道:“这个里面是洗去易容的药水,你寻处水源便可洗去脸上易容,恢复本来面目。”

    李哲栖伸手接住,很是疑惑问道:“那我不用再易容了吗?”

    月夕看他一眼,摇头说道:“我们既已离开徐州,又多有故布疑阵,想必罗仁风再难探的你我行踪。此去砀山你尽可转而南下去往桃花岭,有了此马,你脚程更快,想必能尽快回去,完成你未尽之事。”月夕指着那匹拉车的马,这本就是一匹健马,拿来拉车确实有些可惜。

    听到此处,李哲栖脑中一阵阵发懵,喃喃问道:“那你呢?”

    月夕继续整理包袱里的物品,说道:“你的路引与银针都在这里,衣袍却是都丢在了一间客栈,好在银钱都带着,我一分为二,各取一半,想必也是够的。”

    她这般语气平淡,李哲栖怒气渐生,憋着一口气,咬牙说道:“那你呢?!你要去哪里?”

    月夕一脸平静,似乎并不在意李哲栖的反应,缓缓说道:“你我本不同路,分开也是必然。”

    李哲栖顿时愣在当场,那怒容犹在脸上,却无言以对,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般憋的通红,半响才道:“那你为何要和我离开云龙山庄?又为何要为我疗伤?”

    月夕说道:“我不喜欢欠人人情,云龙山庄遭遇刺客之时,你先保我性命,我自然也要救你性命。你身负重伤,若是再有人居心不良,怕是性命难保!”

    李哲栖心中气极,连连冷笑道:“好、好、好,原来如此,我倒是要多谢你了,只不过你用弩箭杀了那黑衣人,早也就还了我人情。如今看来还是我欠了你的,这可怎么办,我可不打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