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姑娘想知道什么,现在可以问我了……”

    常氏眼眶发红的看着秦莞,庞嘉韵双眸呆呆的抱着常氏,半个身子都要缩到常氏身后,秦莞看着这对母女,动了动唇,却一时分外不忍。

    大抵看出了秦莞的心思,常氏唇角扯出一丝苦涩的薄笑,“九姑娘不必担心,韵儿并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这么一说,秦莞一颗心更是揪紧了,面对常氏痛苦的眸子,她一句话语不成句,“我……我只是……庞姑娘是怎么……”

    秦莞初初的疑惑眼下已经有了九分的明晰,她不知道自己还能问出什么来,常氏抱着庞嘉韵的手臂微微收紧,片刻之后才哑着嗓子道,“九姑娘看到这小楼了吗?这座小楼,乃是整座府邸之中最为精致的楼宇,从前听闻是给某一位亲王郡主住的,嘉韵九岁之后,被安排到了此处独居,此处虽然精致华丽,却有些偏僻,我根本不愿,可……可我在这府里并没有话语权,韵儿在这府中身份特殊,我本想着,不求庞家把她当做自己人,只要供她荣华给她清净便可,可……可我想差了……”

    这么说着,常氏看向了那打开的窗口,两盏茶的功夫之前,庞宜文从此一跃而下。

    “这里成了韵儿的噩梦,而庞宜文那个畜生,竟然在我一次外出三日之时对韵儿做了人畜不如之事,等我回来韵儿精神已有些不对,而整个庞府的人都瞒着我此事,我不知怎么了,却在韵儿身上发现了那些痕迹……”

    说至此处,常氏眼角一湿滚下一滴泪来,“我想去报官,庞辅良却以韵儿的性命相威胁,那个时候的庞家已经是西北数一数二的巨富,而常氏却快速的没落了下去,我没有法子,何况还有嘉言,而韵儿医治不及,脑子彻底的乱了,这么多年,嘉韵被当做囚犯一般的关在北面后院之中,若我听话,我便可以见她,若我不听话,便两三月都见不到她。”

    常氏眼泪如玉而下,一旁的庞嘉韵只抱紧了常氏,却好似半分都没察觉到常氏的悲伤,常氏转眸,双手爱怜的捧着庞嘉韵的脸,“这些年,我便眼睁睁的看着韵儿无知无觉的活着,只在发梦之时才会哭闹喊叫,后来我以为韵儿病了那畜生便不会再……可没想到……”

    常氏哭的万分可怜,庞嘉韵面上仍然没什么表情。

    秦莞一颗心前所未有的沉重,看着哭成泪人的常氏,秦莞心中甚至有几分怒其不争,然而她到底不是常氏,无法感同身受,也无法问她为何没有拼个鱼死网破,她只看着庞嘉韵那张清丽秀美的脸,庞嘉韵正在豆蔻之龄,本该是活泼纤妍的存在,可此时那张脸上除了对常氏的依赖之外并不见任何情绪波澜。

    “夫人,夫人眼下是否要报官?”

    常氏摇了摇头,“庞宜文……庞宜文遭了报应,此事……此事九姑娘知道便罢。”

    秦莞欲言又止,自己的女儿遭受了这般苦难,而常氏自己也被庞辅良暴虐殴打,难道她到了现在也不想着离开庞府?

    就算庞宜文已经死了,可庞嘉韵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不管是为着自己还是女儿疯傻的缘故,秦莞无法想象她还能和庞辅良一起过一辈子。

    “夫人没想过找官府和离吗?”秦莞想了半晌,还是问了一句。

    常氏微微怔愣片刻,眼底似乎现出了两分迷茫,然后,她忽然问秦莞,“官服会管庞家的家务事吗?”

    秦莞唇角一动,却是没能说出肯定的话来,便是和离也要有个缘故,大周真正能和离的还是在少数的,她虽然知道庞家乃西北首富,却并不知打庞辅良的势力有多大,因此她不能给常氏肯定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