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以她的天赋的确是适合读书入仕。”程夫人叹道,“只可惜你们不是男儿身……”

    程夫人二子二女,女儿都是天资聪颖,得先生们交口称赞,偏偏儿子都贪懒顽劣,不堪造就,若程明志和程明远有这样的天赋,她后半辈子就不愁了。

    “大梁也不是不准女子读书入仕,这些年也出了好几位女大人。”程钤不服气了,虽然她还没下定决心科考,但从未觉得自己比男子差。

    “你哪里知道仕途艰险,尤其是我们女子,男子得了功名,人们争相道贺,若是女子得了功名,只有泼天污名。你在国子监里也不是没有见过太学里的女学生,还有你们国子监的余博士,哪个没被人编排过?阿锦又生得好,怕是那些人会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阿锦豁达通透,不会在乎这些的。”

    “你们年纪小,根本不明白名声对一个女子有多重要,这是你们一辈子的事儿。”程夫人连连摇头,“你们现在不在乎,日子久了就会在乎了,如今不后悔,未必以后就不后悔,我是你们阿娘,总是希望你们好的。”

    “阿娘,我明白了。”程钤有些失望地垂下头。

    “你且回去罢,这事儿我再好好想想。”程夫人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并未把话说死。

    程钤低垂眼睫,她有太多身不由己,已经无法改变,程锦却不该被困在后宅之中。

    如今程老夫人的病好了,程锦便同过去一样,每日都去学堂读书,程钤腿脚不便,便在府里将下人们的名册翻了个遍,本想等程锦下学回来后,带着她一块儿清查的,却没想一直到了下晌,她还迟迟未回。

    程钤在院子里等了又等,庶妹程芝都过来喝了好几盏茶了,程锦还没有回来。

    “阿芝,你回来的时候真没瞧见阿锦?”程钤终于开始急了,程锦虽然贪玩,却也从来没有这么迟回来过。

    “阿锦这几日都同阿期在一块儿读书,该是同阿远阿期一块儿走的,我没有瞧见他们。”程芝老实地摇摇头。

    程锦进步很快,虽然她表现出来的进度还比不上程明期,但也远超过其他同窗,高先生甚至都教不了她了,便由范先生亲自教导,范先生是族学的主事者,平时并不常给孩子们上课,日日得他亲自教导的只有程锦和程明期。

    程明远每日下完学总是要同程明期一块儿走的,又因为觉得程锦贪玩惫懒的性情很投他的脾性,常拉着程明期同程锦厮混在一块儿,因此三人常一块儿上学下学。

    “那你可有瞧见阿远和阿期?”

    程芝摇了摇头,但很快补充道,“我没瞧见阿期,但之前瞧见阿远在学堂上和人打架,被先生罚站在廊道,他似乎气得不轻,但后来便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程明远从来就不是个讨先生喜欢的学生,成天在学堂打架闹事,被罚站更是家常便饭,实在算不得稀奇,程芝这话说了等于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