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筱朦听出来,这是杜桑的声音。

    她坐在草地上,欣喜地回应:“我在这儿!”

    待她再回头时,身边的男子已经消失了踪影,他竟然一点动静都没发出,来去如鬼魅一般。

    随行之人都守在附近,杜桑、小满和夏至循着声音上前。小满和夏至不同于一般的婢女,她俩是阮筱朦离开赛蓬莱时,岛主师父于素心特意送她的人。她俩身手不错,明里是婢女,暗里是护卫。

    杜桑此时刻意略去了称呼,低声询问:“没事吧?”

    阮晓朦摇摇头,倒是没事,只是累惨了,而且浑身湿透,那人到底也没把身上让她觊觎良久的斗蓬留下。

    一道清隽挺拔的身影走过来,解下披风,垂眸罩在她身上,解了她的窘迫。

    “属下护驾来迟。”他们之前都在四角亭和对方厮杀,发现郡主不见了,个个都慌了神。

    这人叫裴纭衣,原是先帝身边的侍卫。先帝阮岱岳殡天后,新皇阮岱崇将阮筱朦从赛蓬莱岛接回,她回京那日初见裴纭衣,不过觉得他长得好看,多看了几眼,皇帝叔叔便将他送给了阮筱朦。

    她也没拒绝,痛快地收下,带回了郡主府。既然皇帝叔叔慈爱,她又怎能拂了人家一片好意?

    就从那时起,她便背上一个好色之名,皇帝和京中权贵当她好这口,动不动就给她送“侍卫”。

    其实,那些白净俊俏的小公子哪里做得了侍卫?不过是碍于郡主不曾大婚,不好明着送夫侍,便借了个侍卫的名罢了,真正做着侍卫的事,只有裴纭衣一个。

    杜桑说:“夜里寒气重,耽搁了怕要着凉,早些回府吧?”

    阮筱朦点头,已经被裴纭衣打横抱起。她惊了惊,连忙搂了下他的脖子,生怕摔下来。

    夜色中,裴纭衣默默微红了俊脸,他原是听杜桑一说,心下担忧,行事唐突了些。好在抱都抱了,郡主也并没恼怒的意思。

    阮筱朦柔软的袖口滑落,他低头便看见她白嫩的腕上几道新鲜的划痕。“伤着了?”

    其实阮筱朦自己都不曾留意,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禁不住噘嘴:“难怪会觉得疼,手脚发软。”

    湖下视线不明,这是她摸索前行时,被尖锐的硬石擦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