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年幼的时候,自己母亲也有很长一段时间的住院经历,衣末照顾人的方式其实很有一套。

    可是沈辞却不愿意,他的身上还插着尿管,一点也不想衣末看见,也不想让衣末守在他的身边过夜。他从魏进那里知道衣末在医院附近租了个房子,他想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衣末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在他的身边忙活,他看着她,眼皮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

    沈辞的头脑比平时来得迟钝,直到深夜,依旧没有想出一套合适的说辞,只得抿起干裂的唇,明知故问说:“你今天要在这里睡?”

    衣末点了点头,并不觉得哪里不妥。她开始认真查探他,甚至还想掀开被子,看看他是不是右腿有哪里搁着了不舒服。

    沈辞使出最大的力气用手臂将自己的被子护住了,衣末轻轻拉了拉没拉动,而后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向他。

    他几乎在瞬间移开了视线,看着别处,突然福至心灵,嘟囔说:“你还没嫁给我呢,这么心急就想瞧我,不太好……”

    话一出口,衣末捏着被子的手霎时不动了。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瞥见沈辞有些囧红了的脸色,到底没有说出些什么。

    细细一想,的确有点不太好。衣末跟着脸红起来,尴尬着收手坐回床边,过了好几秒,视线才敢再次移回他的身上。

    然后她才发现沈辞是想睡了。他的眼皮耷得很下,脸色惨白惨白的,这让衣末想起了小时候父亲带她去农场看过的羊驼。

    羊驼犯困,也是这样,明明点头如捣蒜,四肢依旧直挺挺地紧绷着,犟到不行。

    【想睡就睡吧,我守着你。】

    衣末心想可能是自己刚刚干活打扰了他,比划完之后,她便安静了下来,坐到一旁的陪护椅上,也不再看他,开始替他盯着才打到一半的吊瓶。

    沈辞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心间某种异样的暖流一窜而过,他快速眨了眨眼,说:“你回去睡吧,这里不太舒服。”

    衣末却微微一笑,说:【没关系。】

    沈辞眼眸垂了下去,半晌,突然说:“你在这里我睡不着。”

    衣末不解地望向他。

    沈辞看向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委屈,小声说:“我怕你再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