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长连忙劝阻夏八娘:“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公子知二人旧情,心中已有不快,成了婚的女人与别的男人相见,那问题就严重了,若是姬庆有心使坏把这事闹出去,丢脸的可不止姜晏。夏八娘在这事情上头不算聪明,胜在肯听阿长的话,在阿长一番劝诫之下,将此念头打消。

    越王派了一百人的步卒,由一名叫做平黎的百夫长统领,并夏家所派私兵二百人,由夏枞统领,合三百人与姒鲤手下五百人护卫、卫澈从周国带来的三百私兵一起,共一千一百人,浩浩荡荡上路。

    如同姜晏所猜想的那样,姬庆一行不过百余人,数辆马车,混在队伍之中,除了扎营时偶尔照面,并不与夏八娘纠缠。途中夏八娘提及此事,大呼放心,叫姜晏听见,取笑她道:“莫不是心有不甘。”挨了夏八娘好几个白眼。

    一路上,姜晏没与夏八娘同车,在向良的教导下练习骑马、射箭,着实吃了些苦,惹了不少笑话。不过他为人谦和,不懂之处虚心求教,倒是让那些随行护卫心生好感。指导武艺之余,姜晏从行军布阵问到军队制度、农田制度,向良惊异之余,倒也没有敷衍,将自己所知一一解答。

    其时诸国各自经历变法,井田制已然废除,田地从公有制转向私有制,出现许多自耕小农。各国鼓励农耕同时,军队也从原先各世家贵族私兵逐步转向地方征兵模式,相当于现代的兵役。各国君主日常招募勇士力士,并许以重酬,作为常备兵士。按照姜晏的理解,有点君主直属军队的意思。要说春秋战国时期社会动荡,是历史上重大的变革之期,姜晏如今所处的年代亦是。变革意味着动荡,变革之后意味着诸国之间的博弈。

    而向良言语中,对齐天子的态度极为疏淡缺乏敬意,说明齐天子已经成为一个摆设,早晚有人会取而代之。战争的号角一旦吹响,谁不想趁乱分一杯羹。

    周国地处西面,与齐天子相隔最远,但东北方有强国庞,卫国即为庞国所灭,西南方有劲敌楚,东边有瘦死骆驼比马大的鲁国与越国,另有小如申国、陈国。向良以水为墨在凭几点出各国位置,姜晏一下子头痛起来。他不知纷争会发生在何时,但以他前生所学不难得知,纷争在所难免。

    即便是回到周国,周王久病但尚未晏驾,与姒鲤的旧怨不知仍在,哪怕旧怨消了,新仇却在。太子归国,为父事疾的同时学习理政。国内的世家们纷纷向太子抛去橄榄枝,周王见此,岂不怨恨。自古以来,皇帝最大的仇视对象是自己日益成年的长子,长子的成长意味着自己的年老,不是每个君王都能像伊丽莎白女王那样。

    虽说礼法是嫡长继承,可姜晏归国后,将为原本错综复杂的局势增加变数,向良亦为他点出,先低调以求自保。

    意思就是别贸贸然做了炮灰。

    听向良一席话,真个叫一个头两个大。姜晏哀嚎:“我只想抱个大腿吃软饭怎么就那么难。”

    让姜晏意外的是,这话向良居然听懂了,用那种过来人的语气道:“世间越简单的事越难。”

    一两千人行走在途,没个总揽是不成的,姒鲤不谙此道,卫澈作为周国代表当仁不让揽下此活。她一介女子,起先别说百夫长平黎,便是被姜晏再三关照要听卫娘子话的夏枞也不甚服气。卫澈分派得宜,又解决了出头鸟之后,平黎与夏枞再不敢有二话。所谓出头鸟,自然是来自笃信礼法,男女有别,男主外女主内,看女儿抛头露脸特别不顺眼的鲁人,以姬庆为首。

    卫澈也简单,你不听便不听好了,不要夹在队伍中间,任你在队尾,磨叽拖延也好,怎么样都好。反正其他的队伍得按照她的指令行事,说行军便行军,说扎营就扎营,轮到谁巡逻必须巡逻,她带来的人还需每日操练。连向良都说,卫澈练兵颇有一套,惜乎是个女子。

    不能混在队伍里,甚至被安排在平日军阵之外,实非姬庆所愿。他的目的,他知道、卫澈知道、姒鲤也知道,如果不能和大军一起,内应如何作为。于是乎,别扭了四、五天,姬庆来寻姒鲤说好话,姒鲤懒得理他,将他打发给卫澈。姬庆答允听从卫澈调配,但言语间颇为不敬,被卫椒打了一顿。

    围观这场打斗的姜晏唯恐天下不乱,晚饭时命人给卫椒加菜。卫椒哭笑不得。卫澈却是若有所思,离开禹城好些日子,姜晏每日或骑射,或与向良纵论天下,或窝在车里呼呼大睡,或在姒鲤跟前,几乎没来找过自己问东问西,一点不像姜晏的为人。连卫椒这木头脑袋都说,公子晏在与她置气。

    莫名其妙,没事闹什么别扭。卫澈一点不想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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