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可不能由着这些孩子乱来!”

    说话的大多是和周依同为女子的妇人,面目丑陋,话语狰狞,激怒之下,都揭开了平日春风和煦的画皮。

    宁心在远处听着,无边怒火自眼中迸出,一股凉意从头至脚将她的心肠浇得透湿,抬手便是一掌,拍在晒场旁的大柳树上,极强的劲气将两人合抱的大柳树轰得晃晃悠悠,掉下来几枝新鲜绿叶,吓得阿九牵住她的衣角,不敢说话。

    她来自修仙世界,虽没有衣食上的忧愁,可仙人魔之间摩擦不断,走在路上都可能受到波及,当场丧命,一言不合就抽剑决斗,极少见到这种打着正义旗号,拿言词当利剑侮辱折磨人的。

    如果说知道原来的“宁心”会被浸猪笼而死,她是震惊人们的蒙昧不化,那这一次,她真是见识了他们的无耻。

    生孩子的是女人,受苦受累的是女人,凭什么女人不能自己决定孩子的去留?到底重要的是这个成年女人,还是她腹中一团模糊的肉团?所有人都有权利选择更好的生活,凭什么母亲不能?

    就因为她是女人?!

    凭什么!

    陈桦他妈哭得凄凄惨惨,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屋里的周依仍旧沉默,既不开门也不辩驳。

    宁心挤开人群,走到门口,冷冷地盯着带头的几人,她本是极柔美温婉的长相,如此一瞥,竟叫人忍不住胆颤。

    “你们凭什么这么说?!”宁心凝聚灵力,灌注到音波之中,如此一来,这话在众人耳中便如黄粱大钟,醍醐灌顶,“孩子是周依的,他陈桦这么久了,来看过周依一次吗?让周依一个未婚姑娘照顾他妈,放任你们说她的闲话,对她指指点点,在她怀孕之后,罔顾她的意愿,单方面决定结婚,让周依留在乡下照顾老娘,放弃城里更需要照顾的亲生母亲,你们凭什么对她的决定横加指责?怀孕的是你们吗?吃苦的是你们吗?这孩子生下来,白送给你你要吗?”

    “宁知青,这是我们大队的事,你这个外人没权力插嘴!”

    “留在乡下怎么了?这是响应了国家号召,为国家做贡献!”

    “你自己不干净,看谁都龌龊!”

    宁心冷笑一声,绮丽的容貌染上几分薄怒,柳眉倒竖,显得冷漠凶狠,她吹了吹自己纤长秀气的指尖,指如青葱,这双手,当年插进修仙界那些虚伪之人心口,狠狠碾碎他们的元婴时,不带半分犹豫,死在她手下的人不计其数,小小凡人,她还不看在眼里。

    “且不说一个大学生和一个庄稼汉,国家更需要谁来建设,就你们这些两面三刀的,哪个不想着进城享福?只是没办法罢了,你们考得上大学吗?不,你们只会生孩子!”

    “都是女人,怎么一个个跟狗男人一样,你们生孩子,男人疼吗?你们养孩子,男人管吗?你们想进步,男人会甘愿留在家里照顾老幼,让你毫无后顾之忧地闯吗?”

    “千百年来,你们只会驯化不听话的同类,踩着女人的痛苦向男人献媚,醒醒吧,有多少男人愿意跟你平等,把手中的权力分你们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