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任不打算从马尔洛尼回国,他把在外的最后一天定在娃索。

    离开马尔洛尼的时间很早,太阳刚刚放亮,极光归入夜色的另一半天空里。

    市镇在安静中深眠,偶有的店铺光亮柔和,对一切都毫不惊扰。

    前后的挡板升起,宴任虽然起得早,但明显非常困倦。车内的温度足够暖和,他们都脱掉了羽绒服,宴任揽抱着祁棠的腰身,埋入他的颈肩补觉。

    热度丰裕的呼吸在祁棠的高领毛衣中晕染,他的视线瞥向窗外,面容平静,甚至带着一点夜色未褪的冷华,像是平日里一样没有过分波动的情绪,依然带着极具吸睛的疏离感。

    但他对宴任搂抱的动作显得很放松,甚至是有些轻微的纵容。

    他们的戒指和原来全然不同,被精心打造的奢侈品里熔铸心意,又因为是严卿华的父亲亲手创作,所以耗时也许会更久。

    在重生前再也没提起过的旅行,那一对被打造完成的婚戒最终究竟如何,他根本也一无所知。

    相比于祁棠,宴任要兴奋得多,的确如宴任所说,他不是给祁棠准备惊喜,他是在弥补他的遗憾,或者是双方的遗憾。

    身体的疲惫让祁棠洗完没有太久就睡了,宴任自己无法入眠,像是结婚的第一天一样难以置信。

    他呼吸着沾满宴任气息的空气,就好像呼吸着自然的、纯粹的空气,习惯于身上被Alpha的气味圈禁,也习惯了这样占有的标志。

    原谅我。

    祁棠垂下眸光,看着宴任修长的手,他的掌骨明显,筋韧和血管有种放松自如,却又不加掩饰的力量感。揽抱的动作不容抗拒,又意味鲜明,无论从哪种角度看都像是一种昭告,仿佛猛兽圈起的尾巴,包绕其中的空间根本无从窥觑。

    那是一个没有人不清楚的过错。

    错误是酿成的,也没有机会后悔,祁棠清楚宴任后悔,从他的克制,他的退让和忍耐,都知道他在后悔。

    但他也越来越清楚,宴任其实又不那么后悔。

    他不会因为后悔放手,更不可能选择离开,他只想求得原谅,却从未打算失却。

    祁棠轻缓地覆在宴任掌背,感觉到他骨血中底蕴般的烫热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