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朝上流社会的风俗一向倡导女子早婚早育,男子相对晚婚晚育。也许是由于男子承担繁育子嗣的社会分工,需要发育更成熟的身体才能诞下健康的后代,而女子承担了养家的重担,若能早早成家,便可尽早集中精力建功立业。

    因此,容朝的勋贵世家中定亲的对象,一般选择年龄稍大二至三岁的男子或略小二至三岁的女子,女子一般15周岁及笄后便成婚,而男子一般则是十七八岁成婚。

    这就意味着,成亲对于容笙来说已经是避无可避的话题了,但她的亲事决定权从不在她的手中。

    尤其,她的父亲舞姬出身,还有胡人血脉,在宫中毫无根基,对子女的亲事也没有决定权,即便是过问几句,都有逾距的嫌疑。作为女皇唯三的皇女,她的亲事将来定是要由皇君安排挑选,最终由女皇拍案定夺。

    定亲这件事对容笙来说,既没有期待也无法拒绝,她唯一的选择就是接受。其实,对于女尊男卑社会中的女人,接受封建盲婚的结果并不会差到何种地步。将来成亲的另一方若愿意同她一起过安生日子,她们便做相敬如宾的模范夫妻;若对方心存不甘不喜这门亲事,她亦可搬出府邸,依然过着单身的小日子,两厢清净。

    真正让她担忧的是弟弟容琦的婚事,等她成亲之后,容琦的亲事也将被提上日程。她可以接受自己的婚姻被别人安排,但弟弟的婚事她绝不放心由别人定夺。

    容笙从殿中走出时,隐有愁容,但身旁一同退出大殿的二皇女恍若未觉,似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一把揽住容笙的肩膀,作姐妹情深状,俯身打探道,

    “听闻与三妹共舞的男子,名燕姬,乃罪臣之子,以戴罪之身于乐府中钻研舞技数十载,舞姿曼妙,技艺超群。三妹与乐府诸人交往已有年余,想必深知此谣言的真伪。”

    “此言确实不假,燕师虽是罪臣之子,但舞技在乐府乃是数一数二之人,因此,舍妹已拜其为师,向其请教学习舞技。”

    对于二皇女的打探,容笙回答地坦荡,仿若根本不知二皇女的真实意图,也仿若并不觉拜一男子为师学习舞技,在世人眼中是一件多么卑贱之事。

    “哦?三妹当真拜其为师?”二皇女惊讶至极,也深觉老三愚蠢至极。

    “自是真话,舍妹怎会欺瞒皇姐?”容笙似是不满二皇女的质疑,抖落肩膀上二皇女的手臂。

    观容笙的作态,二皇女倒是信了六分,“哎,吾原是仰慕燕姬之才,愿聘其为府上舞姬之师,现如今,燕姬既做了三妹的师傅,皇姐自是不能夺人师长,”

    “那舍妹倒是多谢皇姐手下留人了。”二皇女口中的蔑视和轻慢容笙自是听得懂,既然对方已经不再顾忌她的脸面,容笙也不用维持虚假的客套了,敷衍一礼,甩袖离去。

    殿外廊道上的口角自是逃不过宫中眼线的探查,三皇女拜一舞姬为师,二皇女与三皇女交恶的事件始末也被禀报了圣上,不久,宫内外也都流传开来。

    容笙拜燕姬为师是确有的事实。

    事实上,前世的容笙是有舞蹈功底的,学了十多年的urban和jazz,肢体的协调性和对音乐的感知和配合是有绝对天分的,编舞也不在话下。但这一世根本就没有urban和jazz这样的舞种,关于这一世舞蹈的认知一开始是来自于生父妩美人,后来在乐府结识了燕姬,便正式跟随其学习容朝的舞蹈,虽然学习时间不长,但从盛平坊一舞后的反响来看,适应良好且进步斐然。

    跟随燕姬学习的原因倒也不如外界猜测的如何香艳,纯粹是因为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