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消息的包阳立刻后脊发凉,简蔷先走一步,他本以为是为了安顿简柔的事情,没想到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会是她?等他带人找到陈飞濯的位置,顺着灯光来到二楼才发现简蔷已经和柴晋扭打到一起,旁边则躺着昏死过去的陈飞濯,胸口还扎着一把刀子。

    包阳倒吸一口凉气,思绪又回到了眼前:

    “包队,你对陈飞濯他家的案子有多了解?”简蔷的问题让包阳心里一惊,他不解地望着面前的女孩儿:

    “怎么了?”

    “他的妈妈当年在灭门案中并没有被杀而是失踪了对吗?”

    “是……这样的。”包阳点了点头,他不明白事到如今简蔷怎么突然问他这个问题。而简蔷实际上也很吃惊,陈飞濯这么多年很少提到家里灭门的事情,似乎很多情况下他都在心里默默较劲,并不会真的对外说些什么。

    但是今天,在那间简陋的楼房二层,她看到胸口被扎了刀子的陈飞濯即便疼到脸颊胀红,却依然死死看着面前的柴晋,反复问他认不认识自己的父亲陈同,知不知道他的妈妈邱蔚,是不是他带走了自己的母亲,知不知道母亲的下落……简蔷从来没有见过那样激动的陈飞濯,他充血的眼睛里,写着近乎压迫的执念,但也许是随着鲜血的流出,他很快就因为体力不支而倒地昏迷。

    这之后的三天,简蔷在柴晋案的间隙翻阅了一遍陈飞濯灭门案的卷宗,这才大概了解了事件的前因后果。对于他母亲邱蔚的神秘失踪,她也同样感到离奇。后来在对柴晋的审讯中,就这个问题,她也重点进行了询问,但柴晋只是朝她笑笑:

    “小姑娘,我已经交代了之前的十一起案件,也没必要隐瞒这一件吧?”他笑着说,“对,我是对女人有些执念,从小时候起就忍不住会对她们柔软的身体有所向往。这个灭门如果真是我干的,我可能还会炫耀吧!”

    简蔷没有从柴晋的嘴里得到太多与灭门案有关的消息,而陈飞濯却在那一刀后昏迷不醒。她想起自己坐在椅子上时,看到那个从门外突然冲进房间的男人时,心中突然停滞了一秒。柴晋说他知道有人跟来了,但简蔷原以为是不是他们队里的谁,却没有想到居然会是那个还在闹着别扭的人。

    现在坐在病房中看到他依然昏迷不醒,简蔷心中实在愧疚,也有想过如果他再也醒不过来该怎么办?因为事到如今,他会这样,自己多少是有些责任的。她还记得陈飞濯那晚站在走廊里冲自己说的那句话:“我们永远都不是敌人。”

    简蔷心中实在难受,她不希望陈飞濯就这样沉沦下去,于是带着一丝强硬,她问他:

    “陈飞濯,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妈妈的下落吗?”

    这间被阳光照进一块窗印的房里,病床上平静而沉默的男子正打着点滴,身边的心跳仪还在不紧不慢地显示着脉搏。可那句质问后,那仪表上的数字竟开始飙升。简柔惊喜地连声呼喊“飞飞!飞飞!”,简蔷则紧张地看着他有些无措。男子在黑暗的甬道中转过身,他努力朝着光明的方向前进,直到那片光越来越亮,他似乎看到了光中的人形。

    “笑笑,我去喊医生,你先看着飞飞。”简柔说完,转身便跑出了门外。

    简蔷慌忙点了点头,等房间里只剩下她和陈飞濯后,女孩儿终于看到他轻微活动的指节,看到他滚动的眼球,以及有些干燥的嘴唇隙开了一条缝,有声音从里面传来:

    “妈妈,妈妈……”

    简蔷怔了一下,他的呼喊让她脑海中也浮起了母亲的模样。病人的手在床单上艰难地够着什么,就像是在努力找寻着母亲的方向一样。她咬住嘴唇,像是为了安慰,又或者是两颗思念母亲的灵魂碰撞出相似的火花,简蔷用唯一的那只手握住了陈飞濯还在寻找着的手指,这让他一瞬平静下来。原本迷蒙的双眼在自己走至甬道尽头时隙开,看清洞外将自己叫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