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的橘黄正被另一层晕染开的灰黑墨水取代,星辰点点,渐渐开始显露在云层之后。树林里的蝉儿和蟋蟀轮番登场,声响愈发聒噪,连绵不断。

    悟空拍着阿兰的肩膀,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说话。

    六耳捂住脸庞,也**任何反应,就这么合眼聆听着周围的虫鸣。

    又过了一小会儿,悟空才小声开口:“也许是因为,本性里,终究**那么混蛋。”

    六耳张开手,先是惊讶,而后很没好气地斜眄着她:“想骂我?直说。”

    悟空却只是淡然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属于自己的过去如何,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应当是痛苦而黑暗的。”悟空稍稍停顿一下,看向远方,“所有经历过困苦的人,无外乎两种心态。一种释然自己,救济他人;一种心生不甘,拖他人下水。有时候这两种**的心理也会同时存在。”

    “看出师父心思里的单纯,却因自身的经历流露出鄙夷。对他存在着报复心理,想把自己经历过的苦难放在他身上重演一次。可是真的做了,看到的就成了过去的自己。”

    六耳愣愣地看着悟空冲自己弯起嘴角,她一手托着下巴。

    她从悟空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调皮,玩味,还有对自己的戏谑感。

    “......”被戳破心理活动,还被当作是对方心头一乐的原料,六耳的四肢一下变得很烫。

    谁知悟空的微笑紧接着就不再像是针对她一个。

    “老实讲,我也有为师父的想法咂舌过。”

    “有么?”六耳怔了一下,紧接着却想对自己翻白眼。废话!之前不还给莫文说,悟空也是个心若明镜,看事透彻的家伙。

    “有。但我和不同,”悟空扬起得意的双眉,“我从一开始就只想保护住师父的这份纯粹。世间繁杂太多,像清泉那样澄澈的灵魂太少。有几个人能如愿用孩童时那么干净的心里走完一辈子?”

    她随着自己的话合起眼睛,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某个未来,露出满足的微笑:“所以我想,我经历过了,如今有本事。那么,为什么不能偏心我师父一下呢?”

    “可惜啦,”悟空忽然做了个鬼脸,“俺老孙终究比更胜一筹。”

    六耳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此时的脸一定写满嫌弃。“切,瞧嘚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