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星堂半夜三更被叫醒,胡乱披上外袍便跑出来,嘴里一连串埋怨:“我的小祖宗,这会儿是半夜,不,是下半夜,哥睡得正香呢,你扰人好梦。怎么了?谁病了?咦,等等,你不是被衙门里的人带走了么?”

    萧疏雨哭笑不得:“星堂哥,你先醒醒再说话。”

    阎星堂眨眨眼:“我醒了。”

    萧疏雨道:“京城里来了两位大人,一位大内侍卫统领杨仪,一位京城名捕季鹰,他们接了案子,把我暂时放了。今晚他们去探‘珠光宝器阁’,在地道里杨仪受了伤。此刻去我家了,伤势比较重,是火-药炸的,你赶紧去帮他看看,再晚恐怕就悬了。”

    阎星堂瞪他一眼:“你这浑小子,求人也没个好态度!”

    萧疏雨赶紧赔笑:“是是是,星堂哥,劳您老人家跑一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阎星堂伸手敲了他一个爆栗,骂道:“贫嘴!”可手下丝毫没耽搁,迅速带好药箱、雨具出门了。

    季鹰、杨仪都已经在客房安顿下来。雨小了,淅淅沥沥地从屋檐上落下来,夜已深,除了巡逻的侍卫,家里的丫鬟仆人全都在黑甜乡里睡得正熟。

    萧疏叶亲自提了热水进来,见顾清夜守在院门口,一手撑伞,一手拎灯笼。

    “小夜,你怎么不进去?”

    “我......”顾清夜垂眸,涩声道,“小弟在等阎大夫来。”

    萧疏叶看他一眼:“小夜,你在自责,觉得愧对杨大人,是不是?”

    “是,他们是来帮我的,为我犯险、受伤......”

    “不是,他们是在帮我们家,帮我们家洗脱嫌疑、查清案件。”黑暗中看不清萧疏叶的眼神,可他的语气加重了,“所以这不是你的责任。我问你,你来告诉我晚间的行动时,我叮咛过你什么,而你又答应了我什么?”

    顾清夜听出兄长有责备的意思,嗫嚅道:“大哥......”

    萧疏叶道:“你说你会带唐铭与芳菲姑娘,可你没有;我叫你多带几名影卫去,你还是没有。你跟我撒谎倒也罢了,可这是性命攸关的事,你竟然以身犯险。你难道不知道莫重楼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我思虑不周,是我太过冒险,大哥责备得是。”顾清夜低下头,“我只是没想到莫重楼如此丧心病狂,连季、杨两位大哥他都要算计。他故意设了个空局,若是我们死在地道里,那也是私闯珠光宝器阁,误触藏宝室机关,死得不明不白,谁也无法证明是他下的手。这回,我们输了一招。”

    “没有输。”萧疏叶道,“我们还抓到了那个扶桑人。”他拍拍顾清夜的肩,“别自责了,我知道,你不带影卫,是不想让季、杨两位大人知道,你已将今晚行动告诉我们。毕竟如今萧家身负嫌疑,你若与我们站在一条阵线上,便无法替我们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