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勋贵家人偷偷过来询问,那些缴获自许洋手里的大炮,是不是可以卖几门,有人愿意出一个天价购买。甚至还有人试图放火,烧毁掉船只,如果不是事先有准备,可能在战场上获得的东西,反而要在战场外失去。

    最后还是九姐借着一次聚会的时候发了脾气,指桑骂槐的大骂大闹了一通,随后掀翻了桌子,才算是让事情有了暂时的停止。她是勋贵子弟,很多事也可以放的开,即使闹了这事,勋贵们也不好说什么。

    随后郭勋则敲打了几个跳的最欢的,谈话的内容不得而知,但是谈话之后,显然这种事就少了许多。几个府里的管家被打断腿赶出了家门,算是给杨承祖有了个过的去的交代。

    但是闹了这事之后,杨承祖自己觉得没意思,年没在南京过,等到书院挂匾,就带着女眷回了杭州。至于东南其他大家族的审讯,也暂时停止,等到年后,再慢慢进行也不晚。

    杀鸡儆猴这种手段,还是有着强大效果的,谢家一家死的死,卖的卖,全部家产易手。随后就连视为盟友的勋贵,也照样被杨承祖扫面子,要说那些大族士绅不怕,显然也是不可能。

    包括封泰安那等老人,也被这种大开杀戒加六亲不认的行事手段吓的魂飞魄散,不敢再硬顶下去。事实上,当第一刀真落在谢遵身上时,这些人家的口风就已经松动下来,从过去要求释放,变成了希望可以坐下来谈一谈。

    杨承祖这边也没打算赶尽杀绝,真的把士绅逼到绝路上,所要的,不过是田地、赋税或是一些产业。从长久意义看,这些士绅带头交税,对于东南其他家族来讲是开了个坏头。可是对这些犯事者来说,在已经做好灭门抄家的准备下,只是交点欠税,已经算是侥天之幸,配合的也就很默契。

    至于一些商铺的易主,一些田地的交割,这些事就得年后再做,这个年,倒是可以放松一下了。嘉靖三年的春节是在南京魏国公府里过的,这次在杭州过年,比起在南京那次更为放松。

    南京的勋贵们派人来送了礼,当然,也有着赔礼道歉,缓和关系的意思。杨承祖闭门谢客,并没与官场上的人应酬,勋贵家来的人,也是不冷不热的应付下,封一份程仪就送回去,显然还是没消气。剩下的时间,都在陪自己的家人。

    柳氏由于出身是个妾,也就没有什么尊卑之分,郭九姐在这方面也很随便,把所有在南方的妾侍都叫到了一起,连带一些女护卫女戏子们在一起热闹。

    她们吃的是团席而非分席,这种酒席的气氛自然是热烈而又温馨,杨承祖拉着胡琴唱着京剧,几个会武的女人持剑起舞,戏班子的女人不时就唱上几段。柳氏坐在正中,笑的合不拢嘴,觉得人生至此再无所求,要说遗憾,就是有点想远在京师的孙子孙女。

    冷飞霜坐在角落里,与几个女保镖一桌,大家知道她与家主的关系不是那么单纯,对她有点怕。没人敢来敬她的酒,也就让她得以静静的观察这幸福的一家,脸上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

    她没想过做妾,更不想像曹小婉那样挖空心思的与其他女人争夺丈夫,或是像幺娘一样,不惜拉师妹下水,来争夺丈夫的心。可是,为什么看她们这合家欢乐的样子,自己的心里,竟是有点向往?一定是和那家伙在一起太久了,被他传染的错吧?

    她算算日子,三年之约已经快到了,等到了日子,自己大概该去浪迹江湖,或是去找一下三哥大勇?她胡乱想着,心里竟然生出几分不舍,这在以往的岁月里,可是从未有过的情怀。或许当初那个约定的时间,自己该好好算一算,再跟他商量商量,这个三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的。

    胡乱想着该怎么延期时,却见杨承祖已经放下胡琴,向着门外走去,背后则是郭九姐狠狠地哼了一声,不过碍着柳氏在,没人敢发脾气。

    家里那几位娘娘,虽然大多已经在一起睡过,甚至有几位和杜氏一起陪杨承祖大被同眠的事都有,不过场面上的事还是要做,这种场合不会邀请她们。可是这样的日子里,人是最容易产生一些伤春悲秋,孤独感慨的情绪的。

    杨承祖去给娘娘们问安加上安抚情绪,不能说做错了什么,可是对他们的关系,家里的女人也有了解。想想也知道,这一问,多半晚上是要宿在几位娘娘那里,心里自然还是不痛快。

    杨承祖到刘五儿房中时,不想马氏也坐在那里,她脸上依旧戴着面纱,只有吃东西时,才将面纱撩起来一点。杜氏那边,是与她在教坊司出来的那几个女人凑成一堆喝酒,还拖着杨承祖非要来个车战,如果不是逃的快,就陷在那里。马氏性子寡淡,原本以为她会在自己那里,没想到和刘五儿凑了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