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莺莺这句来得突然的话,打得侯夫人一个措手不及,就连面上的表情都没有管理好,她错愕地看着崔莺莺,脱口而出道:“和离?为什么要和离,依着你的身份,嫁给一个三品官员的儿子属实高攀了,莺娘,你究竟在想什么呢?”

    崔莺莺看向侯夫人的目光也不如刚才的那般温和,她用帕子沾了沾眼角,擦出几分红晕,好似被侯夫人的这番话给伤透了心。她凄凄道:“原来在姨母的心里头,我竟然就是个如此不重要的玩意儿?姨母说的对,是我犯浑了,我一个小小县令之女,能嫁进长安已经是我的福运,我又何必要求其他呢?反正楚家人再怎么折磨我,也不会让外人得知,说不定外人还会觉得我祖上烧了高香,竟然享了如此大的福气!”

    曹嬷嬷心道:坏了,这夫人的话算是彻底伤到了表姑娘,不过表姑娘也真是的,好生生的说什么和离,也不觉得丢脸么?

    侯夫人讪讪一笑,赶紧圆场,她也是失策了,竟然把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还好崔莺莺本性单纯,自己说上几句话就能把她给哄好了。

    她却不知崔莺莺早就对她有了提防,就算她再怎么诱/哄,崔莺莺只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不往心里去。

    崔莺莺也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会引来侯夫人这么大的反应,其实她早就该怀疑的,这门亲事来的荒唐,自己的八字被楚夫人莫名得到,就已然是个大问题,原身在长安并无过多的接触,除了来文宣侯府短住就再也没去过别处,那这生辰八字会被走漏,只能是文宣侯这边。

    崔莺莺看着侯夫人此时的表情,心中作呕,真是个虚伪的人,你一个高高在上的侯夫人,犯得着来算计一个县令之女么。

    自己和楚家这门亲事又不会给你文宣侯带来什么好处,所以为什么要设计无辜的人呢?

    崔莺莺不明白,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自己有哪一点会让侯夫人忌惮。她听着侯夫人的声音,宛若苍蝇嗡嗡响,吵得她头皮发麻,想要对侯夫人发脾气。

    但万幸崔莺莺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她带着哭腔泪眼朦胧地控诉了一句,“姨母,刚才是莺娘不敬,说错了话,还请姨母不要往心里去,这么些年姨母对莺娘的好,我心里都清楚。都怪我憋了太久的怨恨,刚刚没忍住一下子对姨母发了火气。都怪那劳什子的不要面皮的臭烂东西泄了我的八字,最好不要让我逮住了她,要不然我非拎着一桶泔水让她给我喝干净不可。”

    侯夫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她嘴边笑容怎么提也提不上去,硬着头皮说了一些安抚的话来。

    这崔莺莺真是没有修养,实在是粗鲁至极。

    崔莺莺才不管侯夫人的腹诽,她心里痛快极了,狠狠擦了擦眼角,畅然道:“我不伤心了,反正嫁给谁都是嫁,我又何必黯然神伤呢?姨母,刚才的混账话你就忘了吧,我这心里的郁气散了,胃口就好了起来,水莲,给我把那珍珠米熬的粥给我盛一碗。”

    自己还气个什么劲儿啊,木已成舟的事情,就别再后悔了,既然现在已经认清了侯夫人的为人,以后就更得小心着点。

    自己就在侯府里吃好的喝好的,不吃白不吃!吃它个痛痛快快再说。

    曹嬷嬷看着崔莺莺这一脸愤恨的模样,抿起嘴角,忍不住看了侯夫人一眼。

    崔莺莺这吃着吃着,侯夫人的心态也渐渐放平,之前被崔莺莺的一通骂话给气的她火气翻涌,对崔莺莺的不满更甚。

    “莺娘,你娘的生辰快到了,你可备好了礼?我听说楚子舟的身子好上不少,这次回娘家他得陪着你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