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谢小心翼翼脱下外衫,金哥儿用手帕垫着,才敢把毒针一枚一枚取下来。萧平接过毒针,审视道:“这是断肠针。”

    “杜婆婆的‘断肠针’?”花无谢问。他刚才察觉郁淮情绪不对,提前做了预判,但也只能躲开大部分毒针,还有一些避无可避,就只能用袍袖挡了一下,总算有惊无险。

    萧平道:“不错。”

    花无谢道:“可他不是‘杜婆婆’。”

    传说中的“杜婆婆”,其实就是萧别离,但萧别离自从得知复仇找错了人之后,就一蹶不振,一直留在无名居,没有出来过,自然不可能跑到窟兰城来。

    不过,花无谢却终于明白了一点——

    之前,因为假的傅红雪,也就是郁淮,会路白雀的鬼阴刀,他曾经推测郁淮是路白雀的徒弟,但现在看来,郁淮不仅会白天羽的《千绝刀法》,路白雀的《鬼阴刀法》,还有杜婆婆的断肠针。甚至,除了目前已知的这三种,他还可能会其他利害的功法。

    由此推测,这郁淮其实并不是谁的弟子,而是出于某种目的,学习了多种武功绝学。

    一般来说,一个人一生想要精通一种武功,已经是难事,郁淮却能学会多种武功绝学,还能以假乱真,他无疑是个武学奇才。

    金哥儿听花无谢这么说,难以置信地问:“这世上居然还有人比二少爷你更聪明吗?”

    花无谢没有答话,就算是他,也不可能同时学会这么多种功法。学习武功,一方面是对脑力的要求,更多的,却是对体力和精力的要求,就像刻苦习武如傅红雪,十八年来,学会的也不过只是《千绝刀法》而已。他忽然明白了为何郁淮的肺会烂掉。

    这世上有一种稀有的毒草,叫“饮冰”,可以提高人的功法和体能,但多年服用后,会在体内形成一股冰寒毒气,积攒于肺腑之中。时间越久,寒毒之气越重,久而久之,那人的肺腑就会慢慢溃烂,直到死。

    如果他没猜测的话,这郁淮必然是为了强行提高功力,长时间服用过“饮冰”,导致他的肺腑受损。可他依旧不明白,郁淮为什么要这么做。

    金哥儿听完,目瞪口呆,觉得这郁淮恐怕是个疯子,明知道有毒,还敢长时间服用毒草,而且他学那么多功法有什么用呢?不过,想到郁淮这样的疯子,居然可以在玉壶馆自由出入,他顿时明白为什么花满天总是拦着花无谢,不让花无谢来玉壶馆了。他忽然一刻都坐不住了,催促道:“这里太危险了,二少爷,咱们还是先回白鸟山庄吧!”

    花无谢道:“我要等红雪。”

    “……”金哥儿看向萧平。萧平道:“刚才是我的失职,让他有机可乘。”

    花无谢倒不以为然,“我只不过试探他一句,没想到他着急了——我也没想到,这世上,除了曾经的红雪,还有人会对‘爹不疼、娘不爱’这句话如此敏感。”

    他思忖着道,“这应该就是他的弱点,可以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