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登堡号在天色完亮了之后才离开码头,可谓小心谨慎,缓缓进入航道,驶出港口的时候,忽然一团水柱从奥尔登堡号的左舷不到五米处腾起,继而是剧烈的爆炸声,远在金狮号上的德鲁伊特尔把这次爆炸尽收眼底,奥尔登堡号迅速右转,但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又从舰首响起,德鲁伊特尔眼瞧着奥尔登堡号的舰首忽然抬起,继而落下,然后便是快速下沉,不足一刻钟,奥尔登堡号舰首完没入水中,龙骨支撑不住沉重的船艉楼,咔嚓一声,翘起的船尾断裂,奥尔登堡号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水面的两个漩涡和与漩涡搏斗的水手们。

    “怎么会这样,德约特那个蠢货的眼睛瞎了吗,为什么没有躲过两个漂雷!”德鲁伊特尔的吼叫声在金狮号上不断响起,咆哮的声音让所有人噤若寒蝉,拉斐尔说道:“阁下,还是派遣水手快点救援,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德约特阁下是很谨慎的人,安排那么多人观察,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拉斐尔亲自乘坐小艇从水里捞起来德约特,并且尽可能救援所有的水手,所有幸存者被送上岸,德鲁伊特尔挨个询问,都表示在爆炸之前没有发现海面上有任何的漂浮物,上百人众口一词,德鲁伊特尔不得不信,但是他完不能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实际上,奥尔登堡号发生的第一次爆炸是中了沉底雷,这艘船从一颗沉底雷的旁边经过,但船底的水生植物挂住了沉底雷的抓钩,导致沉底雷在左舷五米处发生爆炸,虽然没有直接命中舰体,但水的压缩性很差,很容易传递能量,爆炸导致奥尔登堡号的左舷进水,原本这不会导致沉没的,但是德约特在发生爆炸之后命令舵手向右侧转向,进入了深水航道,船底接连碰撞了两枚锚雷,其中一枚早已进水,没有爆炸,而另外一枚则直接在船艏底部爆炸,五十公斤的颗粒黑火药直接炸断了奥尔登堡号的龙骨,引发剧烈进水,武装商船又没有水密舱,大量的进水直接导致了这艘巨型商船的断裂沉没。

    联合舰队再次陷入混乱之中,船只被勒令靠岸,水手和士兵不得上岸,德鲁伊特尔派遣得利人手再次清理了航道,却没有发现任何一枚漂雷,纵然知道在这里多待一天,就多一分危险,但德鲁伊特尔不敢强行冲出港口,奥尔登堡号的沉没已经阻塞了三分之的航道,如果再有几艘船沉没在航道上,那舰队就彻底无法出港,那才是灾难。

    清理漂雷的队伍一无所获,但负责清理航道的西班牙人却有所得,因为奥尔登堡号沉没在航道上,特别是三根桅杆,如果不锯掉的话,所有经过此处的船只都要转弯,在行动不便的港口,那意味着这里需要小艇拖拽,直接导致的结果是,舰队没有办法一天出港。

    拉斐尔带人乘坐小船,派遣水手下水锯断斜挡航道的桅杆,并且打捞这艘船的重炮,至少那三十门十八磅炮是不能浪费的,也正是打捞重炮的水手,在水下发现了那枚被奥尔登堡撞击,却因为进水而失效的锚雷,在确定其已经不会爆炸之后,拉斐尔命人将其打捞上岸,拉斐尔命令奴隶用钢锯把这颗锚雷锯开,才看到了里面已经结团的火药。

    在城堡的办公室里,将军们围成一团,看拉斐尔讲解锚雷的结构,拉斐尔已经从缴获的锚雷上拆卸下了引信,这个引信非常负责包括:燧石夹、燧石夹簧片、定位簧片、磨轮、磨轮转轴、主弹簧片等二十一种结构,在组装好之后,拉斐尔重重拍了一下外板,磨轮主轴在簧片的带动下开始转动,最终与燧石结合,爆发出了火花。

    “这似乎是老式的簧轮枪的击发装置。”德鲁伊特尔说道,他打开抽屉,拿出一把簧轮枪械,精致的握把和华丽的装饰都让人感觉这把枪械的不凡来历,当然,这把枪原本属于诺顿爵士,而簧轮燧发枪已经有一百四十年的历史了,在现代燧发枪出现前,就是燧发枪的主力,主要做手枪、骑兵用枪。

    合众国的工匠之所以选择簧轮燧发机作为击发机构,是因为普通的燧发机需要较大的扳机力才能击发,撞击产生扳机力则要让外壳是柔软的,且需要很多的引信,簧轮燧发机就不用了,其扳机力来源于簧片,只需要把触动机构与外壳相连,撞击导致其簧片作用,就可以击发了。

    “是的阁下,我们发现的这种爆炸物,哦,应该叫戊戌甲式锚雷,就是这样击发的,船体撞击其外壳,引爆里面的大量火药,导致船体损坏进水,而这一枚则是因为密封没有做好,进水导致火药失效。”拉斐尔小心的解释道。

    说着,他指向了一旁的锚链,说道:“发现的时候,这条铁链在在水底,拴在一颗二十四磅炮的炮弹上,让这颗锚雷稳定在水下一定深度,使得经过其附近的船只可以撞击到它。”

    诺顿微笑说道:“好精巧的心思,真是巧夺天工。”

    德鲁伊特尔冷哼一声,示意手下把诺顿押下去,德鲁伊特尔问道:“拉斐尔阁下,这等锚雷该如何解除?”

    拉斐尔想了想:“首先要派遣潜水员搜寻所有的航道,找到所有的锚雷,然后想办法引爆它,在水底引爆比较难,毕竟会产生伤亡,但可以让潜水员把绳索挂在锚链上,用小艇拖拽到无人的海岸引爆。将军阁下,既然中国人能制造出这种锚雷,那肯定还有其他千奇百怪的东西,所以肯定会有其他风险,清理航道注定不会顺利。”

    “那需要多少时间清理干净呢,我们在这里已经耽搁十一天了,如果还不能快速出港的话,会给中国人可趁之机。”一个参谋问道。

    拉斐尔笑道:“我不是布设这些水雷的中国人,不知道布设多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水雷,我怎么知道需要多久呢。阁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德鲁伊特尔当然知道这是拖延之计,既然敌人想要拖延,那必然有后招在,为今之计,要在其后招施展出来前,离开港口,进入广袤的印度洋,就不怕合众国海军舰队了。德鲁伊特尔拿出价值五万两的银币,告知所有的水手官兵,捞起一枚水雷就有三百中国银圆的赏金,一时间,水手驾驶小船奔赴航道,潜水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