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越臣稍稍松一口气,说道“不过草民有今日,还是多亏了李大人,早些年因为帮过李大人一些,李大人高就之后,草民又软磨硬泡让其入股,这就能拉大旗扯虎皮了,这些年靠着李大人,草民着实狐假虎威了一把,在地方上屯垦,少不得拿李大人的名头也应付些事,很是管用。但是陛下,中国有句古话,县官不如现管,这疏通关系,可没那么简单。”

    李明勋来了兴致,连问还需打通什么关节,他心里很清楚,帝国只要下定决心进行商屯,并且让其成为有利可图的行当,那么能参与进来的,肯定是勋贵、官宦之家,本身就是老虎,不用假他人威风,但县官不如现管,却是一句话道出了天高皇帝远。

    郑越臣说道“草民就以海西、永宁的农场举例,那里是胡汉杂居的,农场周边都有帝国藩属的部落,这些部落可都是地头蛇,不招惹他们,他们也会惹是生非,草民刚办农场的时候,麦苗刚长出,藩属部落的牛羊就来啃食,农忙时雇佣人手,他们也是百般阻碍,哄抬价格,更不要说平日小偷小摸了,可以说惹出的事端无数,后来草民实在没了办法,就把农场的股份分了一部分给了部落头人,才是解决了问题。

    分了股份后,非但没了事,反而有诸多好处,早春便是有部落牧民猎户,把周边的黄羊野物打了,到了秋收,则是猎野猪套兔子,以免它们祸害粮食,但凡有强人来闹事,他们比地方的治安官来的还勤快,农忙时他们也来帮闲打工,双方都能得到益处,也少了很多事端。”

    显然,郑越臣有一张巧嘴,他也知道如何把一些不法之事说的隐晦,李明勋倒是不在乎这些,他只是想要了解农场主们前往绥靖区商屯需要什么,害怕什么,怎么解决。

    二人一问一答,结束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李明勋留郑越臣吃午饭,郑越臣实在是不敢,他来的匆忙,根本不知道新朝的规矩,今日又说了许多话,心里惴惴不安,生怕午膳再招惹什么是非,只得说朝鲜人一日只有早晚两餐,并无午餐,才是逃过,而李明勋则是赏了郑越臣一匣点心,让他回家路上充饥。

    等郑越臣出了皇宫,金铽便是迎了上来,看到满脑门的汗就知道他等待许久了,郑越臣问“金大人,你怎么在这里,也来面圣不成?”

    “哎呀,我哪里那个福分,这不是等您吗,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急匆匆召您入宫,是不是我等出了什么岔子?”金铽问道。

    郑越臣摆摆手“不关大家事,是圣天子找在下讨教一些商贾之事,呵呵,让您担心了,实在罪过。”

    金铽这才放心下来,见郑越臣捧着一个匣子,问道“这是什么?宫里的点心么,让老夫尝一尝,老夫也是饿了半天了。”

    “别,你想吃找地方买去,这是圣天子御赐的,我回去还要供起来呢。”郑越臣连忙夹在怀里。

    郑越臣美滋滋的回了在京城的寓所,把宫里的事情跟夫人说了一遍,他的夫人也是开心,但也提醒郑越臣,这点心可放不久,供奉起来,怕是也坏,郑越臣还是坚持供起来,而到了晚上,宫里的侍从官到了郑越臣家,把郑越臣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送来了,而郑夫人问及为何会换衣时候,侍从官也只是说是他不小心把茶水洒在了郑越臣的身上,主动揽了责任,而郑越臣听了这话,心中感慨,赞天子心细,宫中之人办事得体。

    扎兰屯旗。

    朴太在暗无天日的地洞里奋力挖掘着,把挖好的土用筐盛起来,喊了一声“可以啦!”

    井口的人便是把筐拉拽了上去,朴太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拔掉水袋塞子,喝了一大口,正值天热,地下又是不通风,朴太着实难受的很,但活还是要干,他现在正在挖掘的是窨子,是山东一带的移民带来的,用于食物保鲜,这窨子就是像挖井一样,向下挖掘三四米,然后向四面挖地道扩张,用于冬季储存食物。

    葱姜蔬菜都可以存储在窨子里,更重要的是作为扎拉屯旗百姓主要食物的红薯和土豆也可以在窨子里实现长期储存,而朴太挖的这个窨子是他们什公用的,这个冬季大家伙吃的就要存放在这个窨子和另外一个地窖里了。

    倒不是朴太有积极心,为全什挖窨子,实在是任务分配罢了,各家各户要出工去修水利,烧荒垦田,还要搬砖盖房子,准备接纳新移民,每个劳力都有活计,朴太自然也不能清闲。

    “亲家,还忙着呢,我们都下工了。”窨子口传来了权业的声音,却是没有筐再放下来,这显然是让朴太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