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恒把自己整个人泡在水桶中。

    美轮美奂的雕花木桶,大到靠在桶边甚至还能盘着脚坐着

    滚烫的热水充斥着茵墀香的味道,水汽一点点的漫溢,他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十几年来独自一人在外求学的辛苦对着家人他不敢说,对着恩赐他读书的恩师他不能说,对着连读书机会都没有的弟弟们他不想说。

    他之所以被称为董大儒最杰出的弟子,不是因为他天资聪慧,而是因为他十几年来夙兴夜寐,从来不敢轻易放下心中紧绷的弦。

    人人都有任性的资格,他没有。

    在驿站的惊鸿一瞥,受了她的赏赐,他把母亲年前生病欠下的债还了去。

    当时母亲还笑着说“要给长公主殿下立个长生牌,她虽然是举手之劳于我们家却是大恩德。”

    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笑着岔了过去。

    吃饭的时候却越发的沉默,母亲和姐姐还破天荒的问了他在先生那的事情,以为他被同窗排挤了,其实他只是突然笑不出来了。

    像被排挤这种事情他在这些年来经历过无数次,早就不足以勾起他的情绪了。

    他自信能凭着自己的努力逐渐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他也希望能为国家做出一份力,所以鬼使神差之下他告诉景元娘去找她主持公道。

    尽管过后的自己都觉得心里没底,一路跟了过来调查,可是事实证明他没有看错人,她出现在了这里。

    她,也愿意为供养她的子民出头。

    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是他的心底却不免有几分雀跃。

    直到看到正堂里,她一身丁香色长袍,头上真花大小的宝相花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在淡淡的微光里散发出荧荧的光芒。

    左手上带着一只洁白油润的白玉镯子与耳垂的白玉兰耳勾一看便是同料所出

    绣有兔子捣药的抹胸上还挂着一把银质长命锁,搂着司徒慎肩膀露出的右手上戴着的玉兔桂花雕花镯显然是同一个师傅打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