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府位于武昌城西,是一座占地八十亩的大宅,这几天,陶家上下百余口人已经在前两天从柴桑过来,包括陶湛出嫁到江东的姑姑及大姐也从东吴赶来。

    房间里,陶湛穿着新娘的盛装,已经静静地坐了两个时辰,虽然刘璟迎亲力求简朴,但对陶家而言,一些基的东西不能少,除了让天下人震惊的所谓陪嫁外,还有就是新娘的装束和真正嫁妆。

    汉朝还没有固定的新娘装,没有凤冠霞帔,也没有什么盖头,一切装束都由各家自定,大多以华丽为主调,蔡邕就曾形容新妇装,‘丽女盛饰,晔如春华’。

    富裕人家新娘是‘衣皮朱貉,繁路环佩’,而普通人家新娘则是‘长裙交袆,璧端簪珥’。

    陶湛梳着高髻,头上缀满珠翠,一根碧玉步摇斜插于发中,显得珠光璀璨,映颜如月,今天她特地画了妆,脸上敷了薄薄一层粉,面赛芙蓉,唇色朱樱一点,更显得她娇媚动人,顾盼生辉。

    她内穿一件玄色长裙,外套貂皮氅,领间围一条罕见白狐皮,脚穿系五彩带的鹿皮靴,更显得她风姿卓约,有一种国色天香之美。

    今天是陶湛大喜之日,她心中充满了激动和期待,更有一种少女初为人妇的羞怯,房间里,除了两个贴身丫鬟阿娇和小包子外,便只有陶湛的姑姑和长姐。

    陶湛有两个姑姑,一个是从小教她易容术的小姑,已在三年前病逝,再有就是嫁到江东陆家的大姑,还有就是长姐陶敏,陶湛母亲已经病逝了,所以就由大姑担起了母亲长辈之责。

    大姑陶氏走了过来,笑着对她道:“昨晚我给你说的事情你都记住了吧!”

    陶湛羞涩地点点头,那些事情她记得很清楚,今晚就要发生了。

    这时长姐陶敏端着一只银盘走上前,银盘里是两根丝线,陶氏叹息一声道:“按理应该是母亲替你开面,但母亲不在,便由我来做了。”

    开面就是少女出嫁时,将眉眼间一些散乱的毫毛拔去,使脸面更加光洁,区分少妇和少女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看她是否开面,开面很简单,不用镊子,就用两根丝线绞掉毫毛。

    “多谢阿姑了!”

    陶湛慢慢扬起脸,陶氏小心翼翼地将她眉眼间的几根散乱毫毛一一拔掉,这时,远处传来了鼓乐声,一名丫鬟飞跑上楼,兴奋地大喊:“来了!来了!”

    陶湛顿时紧张起来,心中怦怦乱跳,她拉着长姐的手怯声道:“阿姊!”

    陶敏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笑道:“你又不是不认识他,那么熟悉的人还怕什么?”

    旁边大姑也有些感叹道:“初为人妇都这样,不过你不用伺候公婆,是你最大的幸运,令很多人羡慕,前年庐江小吏焦仲卿和妻子双双自尽,就是因婆媳不和,至今令人嗟呀叹惋,九娘,希望你能操持家业,为夫分忧,早生子嗣,也对得起公婆之灵。”

    陶湛默默点头答应,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是喜还是悲,是幸福还是紧张,这一刻她的心中变得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