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我很是憔悴,像是无根的鬼魂。我不想看镜子,从来就有这个毛病。不过晓黎那女人却经常照来照去,似乎她的每次外出都得用力掩饰什么才可以成功一样。

    算来她搬到这里已经有了段时间。那个总是冷着脸不苟言笑,更多的表情就是在我眼前哭闹。她不知道,她不绷脸的时候已经很是光滑。包裹里有她晚上常戴的黑框眼镜,浅浅的弧度表明着主人不深的近视。包裹里有个侧口袋,我拉开拉链,竟是一个小小的相册。都是些她假期在青岛许多地方的独照,上面的微笑很是纯真,短短的马尾辫梢斜抛在胸前。逆光的她像是阳关下安详的仙女,唯美而神圣,眼神里满是对生活无边向往的神采。我慢慢看着,没有感到时间的流逝,最后一张的下角的日期很新,我拿出来一看竟然是那次她同学过来,我俩被迫呆在一起照的。我姿势搞笑,明明亲密环着她的腰确实那样的紧张,她的也没好到哪里去,眼神有着异样的神采。我不知道这神采代表着什么,现在只记起当时的点滴。或许,这次的见面,就是诀别吧。

    刚想把照片收起,却由于心神恍惚,一不小心照片撒了一地,刚才的照片背面出现在我眼前。有两行字,我一个都不认识,又翻到正面一看,上行好像是个单词。正写在我在照片位置的反面,下航却是一句话,因为是日语,我一个也不懂。正好又看见提包里有只粉红色的女用圆珠笔,就鬼使神差的把两行字摹写了下来,装进口袋。

    包裹又安静的躺在那里,像是没有丝毫感知的存在。不知不觉,晚上七点多了,炉子的炭我填的满满的,仿佛一不小心就怕它熄灭一样,一旦熄灭,就会有事情发生吧。后来填炭成了我生命的全部一样,就坐在炉子旁边一点一点的往里面填,脑子想着是不是该出去看看,在这里等显然不是好办法了。再晃过神来,才发现炉子里的火由于炭填的太多,已经被闷死了。

    正当我准备掏炭重新开始生火的时候,一种硬物拖过地板的声音传来,还有的,就是两个人粗重的喘息声。我想了想,暂时还是别出面比较好,就闪身钻进床底,拉了拉床边的床单,盖住了我的行踪,然后调整心跳,慢慢压低频率。

    脚步声到了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住了。来者似乎是看见了那门破烂的德行,又慌忙推开门,口中轻“咦”一声。是晓黎。这时候另外一个声音也开口了:“哼,别担心,他没死,我们组织说他早和那个段玉旭跑路了。”

    这个声音,很熟,我就是一时没想过来。

    晓黎哼了声,那个声音痛道:“你慢点,怎么说同学一场,大家各为其主,你也不用这么狠吧,绑的那么紧。”

    同学?这是声音,对了,是司徒寒霜,竟然是她。怪不得刚开始没听出来,因为她在我的印象里一直是个文静腼腆的姑娘,绝不会这样语戴锋芒。

    晓黎似乎坐了下来,我听见板凳的拖动声:“同学一场?那你今天早上就跟踪我,下午带着两个男人准备对我如何?不会是介绍新同学给我认识吧?”

    司徒寒霜顿了下:“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也只是奉命行事,相信如果是你你也会这样做的,是不?我们抱着一样的目的接近蝎子,既然现在都扑了空,又何必因为咱俩是我们的组织间相互摩擦呢?”

    “别拿组织吓唬我?你的组织会因为你和我们山口组正面翻脸么?估计你没那么大筹码吧?”晓黎慢慢踱到一边,然后我听见了开包袱的拉链的声音。

    “哎呦,把什么给藏起来了?不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说实话我很怀疑你和蝎子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到底又没有被他动过,那天早晨你回去不一定只是装样子吧?我可不认为你是那种人。”

    “这个不劳你费心,你好好想想你现在的处境吧,我可是要为差点被强奸要回点利息的。”她语气冷森起来,一股淡淡的杀气弥漫整个房间。

    司徒寒霜明显有些慌乱:“我说,你不是已经讨回了么?那两个男人不是已经被你毁了么?点到为止吧,我也是逼不得已啊,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样?”

    杀气慢慢减弱,司徒寒霜继续道:“在学校,不管我是什么目的,你身边能说话的人除了我还有谁?在中国除了我和那个笨蛋蝎子谁是你朋友?你以为山口组的内部制度我们组织内部不知道么?你们——”

    “够了。别说了。”晓黎大喊。

    安静中一种解开什么东西的索索声音。好一会,司徒寒霜语气奇怪的说道:“恩,谢谢了,我也不会那么早说出去的,最早明天我再回去通报,不过我还是建议你马上去医院,流血流的不少了,这里也不是很安全还有,我觉得你的性格不适合做这个,离开山口组吧。这次任务我们都认栽,蝎子除了对感情很迟钝之外,其余的方面他是不会让别人赚便宜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