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兰居高临下,嚣张地看着她道:“淑妃娘娘仁慈,念燕贵人您身子不适,也不予以重罚,便罚您在此跪够一个时辰,好生反省悔过。”

    燕沅想挣扎,然纤瘦的双肩却被小黄门压得死死的,怎也起不来,小卓子见她反抗,在她耳畔警告道:“燕贵人可得想清楚,这大不敬的罪名不小,若我家娘娘将此事告知首辅大人,首辅大人再在陛下面前参上一本,燕侍郎可就……”

    听得此话,燕沅怔了怔,双眸垂落,旋即安静下来,不再挣扎。

    小卓子说得不错,淑妃这人卑鄙无耻,什么都干得出来,她反抗得越狠,只怕死得越快。

    她不服气地咬了咬唇,跪便跪吧,她也不是没跪过,在渭陵时,她可没少被沈氏寻各种借口磋磨过。

    两个小黄门见她识趣,便没再按着她。

    天色渐沉,暮色被彻底吞没前,珍秀宫的宫灯被一一点燃。

    暖黄的灯光洒落在燕沅脚上,却没让她感受到丝毫暖意,入了秋,天是一日比一日凉,夜风一吹,寒气顿如毒蛇般自冰冷坚硬的青砖缠绕而上,冻得燕沅的双唇都有些微微发紫。

    她身子本就未好全,这么一折腾,着实是撑不住。

    她忍不住掩唇低咳了几下,便听“吱呀”一声,正殿的门开了,几双锦缎绣鞋接连踏出门槛,连带着灼热的目光落在燕沅身上,刺得她头皮发麻。

    窸窸窣窣的交头接耳声在她耳畔响起,燕沅索性抬起头,直直看过去。

    那些自殿中出来的妃嫔看向她的眼中带着□□裸的同情与怜悯,却也不乏看好戏的心思,她们自觉被淑妃折磨得够惨了,可如今看到一个更惨的,心下不免生了些幸灾乐祸。

    然看清燕沅的脸后,众人却是愣了一瞬,再看她眸光坚毅倔强,全然没有她们期望的那种,被欺负后哭得梨花带雨,绝望委屈的模样,反直勾勾地看着她们,似乎彻底看穿了她们不堪的心思。

    好几个妃嫔被她看得不自在,顿生了几分心虚,忙收回视线加快了步子离开珍秀宫。

    殿内抄经的妃嫔们接二连三地离开,很快便都走光了。

    燕沅的身子被冻得越发无力,她以手抵地努力支撑之时,就听一声冷嗤。

    “妹妹可知错了。”淑妃自殿中走出来,嘲讽地看向燕沅,“本宫午后便派了人前去请你,却不想你如此懈怠,拖到那么晚才来。本宫奉陛下之命治理后宫,不能包庇与你,就只能让你在此跪一个时辰。”

    听着淑妃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番冠冕堂皇的话,燕沅心下直犯恶心,却没说什么,只还是捂着胸口费力咳,仿若随时能咳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