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钱书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枝头。

    酒桌的对面只剩下叶缺一个人。

    钱书画晃了晃脑袋,炸裂般的痛,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我弟呢?”

    睁开眼看了看钱书画,叶缺道,“出去办事了,怕吵醒你,就没送你回家,让我在这里等着。”

    “混小子,就这么把自己亲姐姐丢下,不怕被人吃豆腐吗。”钱书画说着还煞有介事的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瞪了叶缺一眼。

    “别看了,没人碰你,这儿不是你家的酒楼吗?”叶缺翻了个白眼。

    “知道就好。”钱书画哼了一声,站起来就要走,没走两步就是一个踉跄。

    叶缺看到了,不仅没有上前扶,还往后退了一步,“自己不能走,就趁早喊轿子把你抬回去,我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摔倒了自己负责。”

    “我爱怎么走就怎么走,要你管,别上来就撇清关系,下午说我的那些话我可都记着呢,笑话谁呢。”

    钱书画撅着嘴气愤的道,“我弟怎么会认识你这么个流氓。”

    ‘人醉去’酒楼坐落在洛阳城的城北,回钱府需要经过四条街,不着急的话甚至都可以走上一个时辰。

    叶缺跟钱书画走出人醉去,拐个弯就上了永乐街。连通城北与城南的永乐街,两旁就是夜氏坊,从白天到深夜,这里都充斥着小摊小贩还有各种走街串巷的闲杂人,似乎这里永远都没有安宁的一刻,故称之永乐。

    喧闹声,争吵声,嬉戏声,吆喝声,打闹声,声声入耳。

    钱书画摇晃着身子很显然还没有醒酒,道路两旁不时有人喊一声大小姐,一路走来,能看出钱府的生意几乎遍布洛阳。

    自然是没有人打钱书画主意的,除非活的不耐烦。

    可俗话说,月黑风高杀人夜,闹市之中藏黑手。

    一排破旧招牌的阴影中,一群人悄然而立,毡帽压的极低,几乎遮住了脸颊,只露出口鼻。

    这群人的目光自从叶缺出现后便没有离开过他的喉咙,而叶缺,一如既往的目不斜视,负手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