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先生来的真勤!也太热心了。”刘媚子就这样抱怨过,表面上是说裴庆在给许盈诊脉看病的事上热心周到,其实是有些不高兴来着。毕竟每次裴庆来都要招待他,而裴庆还是那种要求特别多的人。

    一般人或许会客随主便,裴庆却没有这种‘自觉’,会非常具有主观能动性地提要求。

    这就苦了许盈身边的一些人了,每次裴庆来都要忙碌一回。

    “种些芭蕉。”许盈轻轻颔首,他是问过花匠的,南方和北方不同,别说是现在了,就算是最冷的时候依旧可以种花,只不过更麻烦一些。但如果花匠技艺足够精湛,这些都不是问题。

    “怎么想起种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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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蕉了?”裴庆看着窗外庭院,这里本来就是整座大宅最好的院子之一,当初原主人肯定精心安排过。后来许家的人来了,更是洗去浮华,多了几分清雅质朴。现在看来都挺好的,没有必要改动。

    “喜爱芭蕉而已。”许盈想了想,又道:“雨打芭蕉、点点滴滴、到天明。”

    许盈喜欢芭蕉并不奇怪,从小他在道观中长大,父亲虽然待他不亲近,对他的影响却不小——他的父亲是一个很中国式的文人,文人求道没毛病。

    所以,许盈身上其实也有很多中国传统文化的印记。

    比如说书法什么的。

    而中国式的文人,肯定对一些意象了然于心。松柏、竹林、古琴、芭蕉、梧桐、饮酒这些东西都在文化的长期浸染当中变得不只是原本的意思了,有着更深的文化内涵。

    只说芭蕉的话其实没什么好喜欢的,但许盈读到贺铸的《题芭蕉叶》时,忽然就喜欢上了,觉得很浪漫。为此,他亲手在自己窗下栽种了两株芭蕉。只是后来夜雨下的急了,听的心烦,又难免念叨几句‘早也潇潇,晚也潇潇’。

    不过再怎么抱怨,也是喜欢的那种抱怨。

    时人爱竹者甚多,爱芭蕉的也有,但相对而言就少多了。听许盈说竟是喜爱雨打芭蕉声,裴庆默念了两回‘雨打芭蕉、点点滴滴、到天明’,忽然就笑了:“难怪有人说你‘才华清涟,志气高远,治世之子渊,乱世之灵均’,有些事总该有本而来,并非虚言。”

    虽然此时关于芭蕉身上的文人意象还没有后世那么丰富,但华夏的审美情趣其实是一脉相承的,这就让裴庆理解许盈不是问题。

    所以他能很快感觉到许盈身上那种文人的意趣、细腻与敏感。

    外面善相的人这样评许盈,许盈自己并不放在心上——别说许家早就出过许劭这种人物,搞出了‘汝南月旦评’首开先河,品评天下人物,臧否时事,声势动天,以至于天下英雄尽在许家兄弟一言以决。许家很清楚这些品评之语是怎么一回事,绝不会像一般人那样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