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平阮儿无比老实地呆在侯府中,认真地做起了一个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闺阁女子。皇帝见她如此识相,遂将以保护侯府为名的京城戍卫队撤了回去,不过,对她的“禁足令”却并未解除。就在那日看诊后的第三天,楚筠果然如约前来替苏珉治疗耳疾,半个月后终见成效,苏珉的听力也恢复如初。也就在第二次治疗的第二日,皇帝便命人前来传旨,命苏珉前往丰台大营助楚轲操练赤炎军。宁有意在此期间曾来探望过苏珉一次,随着苏珉调去丰台大营,他也被皇帝转调到兵部做文书工作,也是忙碌不已。一番安排下来,唯有平阮儿一人无所事事,终日只得在府中晒晒太阳。楚筠神出鬼没,在医治好苏珉之后会偶尔过来蹭吃蹭喝,顺带帮平阮儿传递一些东西,两人倒是熟稔起来。楚筠最后也坦白了自己与楚轲的关系,平阮儿故作惊讶,然后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只能说这孩子心眼太实,真心好骗。转眼,已是暮春时节。侯府里的芍药不负春光,大朵大朵的开着,娇美如深闺女子含羞的面庞,却又敢于大胆地在月色下争奇斗艳,展现妖娆身姿。翠绿色的茎叶托着盘子般层层叠叠的花瓣,微风拂过,花瓣轻颤,露珠滚落,馥郁的香气便翻涌成波,一阵阵送进书房中。书房里,平阮儿手中的细毫笔微微一勾,最后一笔完成。随即她拿起笔后退了一大步,细细审视着桌上刚完工的画纸。烛光摇曳,将书房照得亮如白昼。宣纸上,黑白分明,线条流畅,不是清韵秀雅的芍药,而是一把欲夺人性命的短柄刀!刀身较平直,刀尖处略微上挑,弧形刃,与当代的常用的环首刀截然不同!端详了半天,平阮儿又提笔在刀背处添了两笔,认真写上注解,这才心满意足地将笔搁置在砚台上。正在这时,她却突然感觉到窗外气息有变,顺势伸手捡起笔当作暗器直接射了出去,喝道:“谁!”急速之下,墨汁凝成一线附在笔端,随笔直直射了出去!对面,一朵纯白的芍药急速迎上毫笔,笔与花轻微擦碰,却都并未减速,分别朝相反的方向继续射去!平阮儿伸手一抹,卸了芍药急射而来的劲力,将它夹在指间。“好花配美人,不知道阮儿可是满意?”清朗的声音如溪水潺潺,泠然动听。听到这说不上熟悉,印象却异常深刻的声音,平阮儿立即警惕起来,唇角却勾起一抹笑容,满面春风地望着门口。一只金线黑靴首先踏了进来,随即是湛蓝色的袍角,往上,可见一枚纯白无暇的白玉,正系在同色精致绣纹的腰带上。玉手端在胸前,骨节分明的手中夹着她刚才射出的那只细毫笔。再往上,是弧线完美的下颌,有让人咬一口的冲动,然后便是那邪魅勾魂的薄唇,此刻唇角微翘,看不出是微笑还是讥诮。之后,便是那僵硬的银白色面具,露出一双看不清神色的潋滟眸子。等平阮儿将人从下到上打量了个遍之后,楚轲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怎么?痴了?”微翘的唇角深深弯起,显露出来人的得意。平阮儿快速地眨了几下眼,抿了抿唇,后退一步道:“楚大人日理万机,怎会光临寒舍?”楚轲却逼近一步,凑到平阮儿身前,轻笑出声道:“阮儿不是心知肚明吗?”平阮儿身上的鸡皮疙瘩立即蹭蹭蹭地冒了出来,甚至脖子和两腮都是,这种感觉怎么说呢?与一个高手挨得这么近,等于把小命乖乖奉上,生命受到严重威胁,所以她害怕。而另一方面,她刚才确实有些看得呆了,所以还有被戳破心事的尴尬和羞恼。而最重要的是,她故意将他引来,乃是为了正事,而现在这种情况,怎么看都有些混乱,于是,她觉得很凌乱!平阮儿稳住自己的呼吸,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容,然后伸出手指毫不迟疑地点在楚轲的胸膛上,格开两人的距离,回道:“楚大人说笑了,本将军又不是大人肚子里的蛔虫,怎会知晓楚大人为何而来?”谈判第一招,谁先开口谁先输,她只好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楚轲只觉得心口一麻,眼睛飞速向下一瞟,正巧看到一根纤纤玉指直直地抵着自己。那种感觉很微妙,好似被蚂蚁咬了一口,不痛不痒,却酥酥的,直接从心口传到骨髓深处!他微眯眸子,盯着平阮儿那张七分假笑三分应对的脸,丝毫不错过她眼中的任何一抹微光,然后才慢慢将身体撤了回来。心中确信刚才那感觉并非错觉,于是冲她勾唇邪魅一笑,深深凝视她一眼,这才放过她转身走到书桌前,将画卷转过来研究。平阮儿深吸一口气,极力撇除自己的不适。和楚轲这种人共处一63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平阮儿无比老实地呆在侯府中,认真地做起了一个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闺阁女子。皇帝见她如此识相,遂将以保护侯府为名的京城戍卫队撤了回去,不过,对她的“禁足令”却并未解除。就在那日看诊后的第三天,楚筠果然如约前来替苏珉治疗耳疾,半个月后终见成效,苏珉的听力也恢复如初。也就在第二次治疗的第二日,皇帝便命人前来传旨,命苏珉前往丰台大营助楚轲操练赤炎军。宁有意在此期间曾来探望过苏珉一次,随着苏珉调去丰台大营,他也被皇帝转调到兵部做文书工作,也是忙碌不已。一番安排下来,唯有平阮儿一人无所事事,终日只得在府中晒晒太阳。楚筠神出鬼没,在医治好苏珉之后会偶尔过来蹭吃蹭喝,顺带帮平阮儿传递一些东西,两人倒是熟稔起来。楚筠最后也坦白了自己与楚轲的关系,平阮儿故作惊讶,然后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只能说这孩子心眼太实,真心好骗。转眼,已是暮春时节。侯府里的芍药不负春光,大朵大朵的开着,娇美如深闺女子含羞的面庞,却又敢于大胆地在月色下争奇斗艳,展现妖娆身姿。翠绿色的茎叶托着盘子般层层叠叠的花瓣,微风拂过,花瓣轻颤,露珠滚落,馥郁的香气便翻涌成波,一阵阵送进书房中。书房里,平阮儿手中的细毫笔微微一勾,最后一笔完成。随即她拿起笔后退了一大步,细细审视着桌上刚完工的画纸。烛光摇曳,将书房照得亮如白昼。宣纸上,黑白分明,线条流畅,不是清韵秀雅的芍药,而是一把欲夺人性命的短柄刀!刀身较平直,刀尖处略微上挑,弧形刃,与当代的常用的环首刀截然不同!端详了半天,平阮儿又提笔在刀背处添了两笔,认真写上注解,这才心满意足地将笔搁置在砚台上。正在这时,她却突然感觉到窗外气息有变,顺势伸手捡起笔当作暗器直接射了出去,喝道:“谁!”急速之下,墨汁凝成一线附在笔端,随笔直直射了出去!对面,一朵纯白的芍药急速迎上毫笔,笔与花轻微擦碰,却都并未减速,分别朝相反的方向继续射去!平阮儿伸手一抹,卸了芍药急射而来的劲力,将它夹在指间。“好花配美人,不知道阮儿可是满意?”清朗的声音如溪水潺潺,泠然动听。听到这说不上熟悉,印象却异常深刻的声音,平阮儿立即警惕起来,唇角却勾起一抹笑容,满面春风地望着门口。一只金线黑靴首先踏了进来,随即是湛蓝色的袍角,往上,可见一枚纯白无暇的白玉,正系在同色精致绣纹的腰带上。玉手端在胸前,骨节分明的手中夹着她刚才射出的那只细毫笔。再往上,是弧线完美的下颌,有让人咬一口的冲动,然后便是那邪魅勾魂的薄唇,此刻唇角微翘,看不出是微笑还是讥诮。之后,便是那僵硬的银白色面具,露出一双看不清神色的潋滟眸子。等平阮儿将人从下到上打量了个遍之后,楚轲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怎么?痴了?”微翘的唇角深深弯起,显露出来人的得意。平阮儿快速地眨了几下眼,抿了抿唇,后退一步道:“楚大人日理万机,怎会光临寒舍?”楚轲却逼近一步,凑到平阮儿身前,轻笑出声道:“阮儿不是心知肚明吗?”平阮儿身上的鸡皮疙瘩立即蹭蹭蹭地冒了出来,甚至脖子和两腮都是,这种感觉怎么说呢?与一个高手挨得这么近,等于把小命乖乖奉上,生命受到严重威胁,所以她害怕。而另一方面,她刚才确实有些看得呆了,所以还有被戳破心事的尴尬和羞恼。而最重要的是,她故意将他引来,乃是为了正事,而现在这种情况,怎么看都有些混乱,于是,她觉得很凌乱!平阮儿稳住自己的呼吸,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容,然后伸出手指毫不迟疑地点在楚轲的胸膛上,格开两人的距离,回道:“楚大人说笑了,本将军又不是大人肚子里的蛔虫,怎会知晓楚大人为何而来?”谈判第一招,谁先开口谁先输,她只好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楚轲只觉得心口一麻,眼睛飞速向下一瞟,正巧看到一根纤纤玉指直直地抵着自己。那种感觉很微妙,好似被蚂蚁咬了一口,不痛不痒,却酥酥的,直接从心口传到骨髓深处!他微眯眸子,盯着平阮儿那张七分假笑三分应对的脸,丝毫不错过她眼中的任何一抹微光,然后才慢慢将身体撤了回来。心中确信刚才那感觉并非错觉,于是冲她勾唇邪魅一笑,深深凝视她一眼,这才放过她转身走到书桌前,将画卷转过来研究。平阮儿深吸一口气,极力撇除自己的不适。和楚轲这种人共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