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微蹙,平阮儿虽然不知道为何经护法突然露出这样一幅吃惊的表情,却还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扭转头去。然而,等她回转身后,却发现自己的背后什么都没有。正当她想回头骂人之时,目光却突然定住了。她看见了什么——远天藏青色的天幕下,在与地平线交接的地方,一线如血的红猛然蹿出!那红浓烈纯粹,张扬无比,如妖异绽放的血莲,又似肆意燃烧的火焰。她揉了揉眼睛,觉得兴许是自己看错了,那不过是东边朝霞罢了。然而,当那红色朝大散关的方向迅猛奔涌而来,当真正的云霞撕裂天幕的时候,她的手改揉的姿势变成了遮挡。那红日挣破苍穹喷薄而出,刹那间金光乍现,辉映天地。即便有手掌遮挡,她的眼睛也依然受不住眯了眯,天光下,她看见奔涌如血的猎猎旌旗连绵如潮,迅疾奔来,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是她熟悉的楚字大旗!唇角悄然扬起一抹弧度,此刻她一颗心都要跳出胸腔。万马奔腾,蹄声如鼓点般铿锵有力,每一下都敲击在她心上,奏出愉悦的凯歌,大地也在为之震颤,欢迎凯旋的勇士。她知道,他回来了。而且知道,他胜利了。她熟悉马,熟悉骑兵。那飞扬的马蹄以及骑兵们矫捷的身姿,无处不透露出他们心中喜悦,尽管隔着这么远,她却依然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胜利气息。烈日腾空,撕裂了压抑的黑云,与红日一起升起的,是赤焰国骄傲与霸气!在几经曲折之后,被侵略、被占领的城池:沁阳、平遥、信州、大散关,终于重新回到了赤焰的怀抱,虽然敌人还未完全消灭,她却已经看到了大胜的曙光。此刻,她的眼牢牢地盯着那队伍中最醒目、最浓郁、最纯粹的那一抹红。那红如此浓烈,直直地撞击着她的眼眸,冲入她灵魂深处,刻入骨髓,叫她挥之不去,铭心刻骨。她想,或许这样壮丽的日出她永生都不会忘记。因为,那日出带回来了她心心念念的人,带回了她的希望,甚至带来了整个赤焰国的希望。只是,与此同时,她心里生出了一股强烈的不安来。红日终于完全挣破云海牵绊,万丈光芒挥洒而下,炫白日光叫她突然失明。那一刻,天地所有的颜色都化作了白,她甚至看不清那不断朝她涌来的大军,也看不见那艳丽的红。山顶的风是如此浓烈,她努力睁眼,却除了白还是白,整个天地似乎只剩下她一个人,那风猛烈得似乎能将她掀起来,然后从高空重重抛下。这一刻,透过指缝,她突然觉得楚轲是如此飘渺,离她如此遥远……晨雾已经退散,然而笼罩在她心头的雾霾却并未被这升起的强烈日光而驱散。她突然意识到,楚轲所处的那片广博的天地,她只窥见了冰山一角,至今为止,对于他的世界,她还一无所知。平遥城外,当她还在苦恼如何攻城之际,他却已经谋划着收复大散关,并予以执行。他们之间的差距,非她所能想象,而她二十一年来引以为傲的头脑,终是不再够用,显得捉襟见肘。最重要的是,楚轲在做出那些布置的时候,竟然没有提前与她通气。且不谈他们之间的私人关系,便是从上下级的角度而言,他也应该知会她一声,让她这个下属做到心中有数吧?经护法知道他的动向,烈焰军也知道,却唯独她不知道,这种被摒弃在外,不对,应该是被置身棋局、任人摆布的感觉让她很不爽。二十一年来,她最无法掌控的就是自己那“克母克父克夫”的命格,最想掌控的却也是自己的命运。所以她厌恶妄图掌控她、禁锢她的皇甫勋,更反感燕国公府的威胁,所以现在,对于楚轲的做法,她心中也不禁抵触。他尊贵无双,身居高位,翻身反排命格,覆手复立乾坤,已惯于以天下为棋盘,山河为棋子,引风云变动,催八方动乱。而她,却不过万千蝼蚁中的一只,不甘于为命运所缚而于尘世中挣扎经营,最终却还是悲哀的发现自己无能为力。这种挫败感以及距离感让她心中充满了灰败的情绪。在为自己能力不足而无计可施的同时,也对楚轲的大男子作风而不满。她始终认为女子不应该是男子的附庸,只是现在……一方面她失望于自己不够优秀,没想到在最得意、最擅长的兵法谋略上竟然输给了楚轲不止一点半点;另一方面,楚轲不告诉她原因,多半是觉得她一介女子实在不必知晓这么多,有他一人便够了。呼……她沉沉地吐出了一口浊气,似要吐尽心中郁结。试想,她二十一年来苦苦挣扎、孜孜不倦追求的东西,对另一人而言却不过轻而易举之事,这将会是怎样的挫败与打击63眉头微蹙,平阮儿虽然不知道为何经护法突然露出这样一幅吃惊的表情,却还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扭转头去。然而,等她回转身后,却发现自己的背后什么都没有。正当她想回头骂人之时,目光却突然定住了。她看见了什么——远天藏青色的天幕下,在与地平线交接的地方,一线如血的红猛然蹿出!那红浓烈纯粹,张扬无比,如妖异绽放的血莲,又似肆意燃烧的火焰。她揉了揉眼睛,觉得兴许是自己看错了,那不过是东边朝霞罢了。然而,当那红色朝大散关的方向迅猛奔涌而来,当真正的云霞撕裂天幕的时候,她的手改揉的姿势变成了遮挡。那红日挣破苍穹喷薄而出,刹那间金光乍现,辉映天地。即便有手掌遮挡,她的眼睛也依然受不住眯了眯,天光下,她看见奔涌如血的猎猎旌旗连绵如潮,迅疾奔来,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是她熟悉的楚字大旗!唇角悄然扬起一抹弧度,此刻她一颗心都要跳出胸腔。万马奔腾,蹄声如鼓点般铿锵有力,每一下都敲击在她心上,奏出愉悦的凯歌,大地也在为之震颤,欢迎凯旋的勇士。她知道,他回来了。而且知道,他胜利了。她熟悉马,熟悉骑兵。那飞扬的马蹄以及骑兵们矫捷的身姿,无处不透露出他们心中喜悦,尽管隔着这么远,她却依然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胜利气息。烈日腾空,撕裂了压抑的黑云,与红日一起升起的,是赤焰国骄傲与霸气!在几经曲折之后,被侵略、被占领的城池:沁阳、平遥、信州、大散关,终于重新回到了赤焰的怀抱,虽然敌人还未完全消灭,她却已经看到了大胜的曙光。此刻,她的眼牢牢地盯着那队伍中最醒目、最浓郁、最纯粹的那一抹红。那红如此浓烈,直直地撞击着她的眼眸,冲入她灵魂深处,刻入骨髓,叫她挥之不去,铭心刻骨。她想,或许这样壮丽的日出她永生都不会忘记。因为,那日出带回来了她心心念念的人,带回了她的希望,甚至带来了整个赤焰国的希望。只是,与此同时,她心里生出了一股强烈的不安来。红日终于完全挣破云海牵绊,万丈光芒挥洒而下,炫白日光叫她突然失明。那一刻,天地所有的颜色都化作了白,她甚至看不清那不断朝她涌来的大军,也看不见那艳丽的红。山顶的风是如此浓烈,她努力睁眼,却除了白还是白,整个天地似乎只剩下她一个人,那风猛烈得似乎能将她掀起来,然后从高空重重抛下。这一刻,透过指缝,她突然觉得楚轲是如此飘渺,离她如此遥远……晨雾已经退散,然而笼罩在她心头的雾霾却并未被这升起的强烈日光而驱散。她突然意识到,楚轲所处的那片广博的天地,她只窥见了冰山一角,至今为止,对于他的世界,她还一无所知。平遥城外,当她还在苦恼如何攻城之际,他却已经谋划着收复大散关,并予以执行。他们之间的差距,非她所能想象,而她二十一年来引以为傲的头脑,终是不再够用,显得捉襟见肘。最重要的是,楚轲在做出那些布置的时候,竟然没有提前与她通气。且不谈他们之间的私人关系,便是从上下级的角度而言,他也应该知会她一声,让她这个下属做到心中有数吧?经护法知道他的动向,烈焰军也知道,却唯独她不知道,这种被摒弃在外,不对,应该是被置身棋局、任人摆布的感觉让她很不爽。二十一年来,她最无法掌控的就是自己那“克母克父克夫”的命格,最想掌控的却也是自己的命运。所以她厌恶妄图掌控她、禁锢她的皇甫勋,更反感燕国公府的威胁,所以现在,对于楚轲的做法,她心中也不禁抵触。他尊贵无双,身居高位,翻身反排命格,覆手复立乾坤,已惯于以天下为棋盘,山河为棋子,引风云变动,催八方动乱。而她,却不过万千蝼蚁中的一只,不甘于为命运所缚而于尘世中挣扎经营,最终却还是悲哀的发现自己无能为力。这种挫败感以及距离感让她心中充满了灰败的情绪。在为自己能力不足而无计可施的同时,也对楚轲的大男子作风而不满。她始终认为女子不应该是男子的附庸,只是现在……一方面她失望于自己不够优秀,没想到在最得意、最擅长的兵法谋略上竟然输给了楚轲不止一点半点;另一方面,楚轲不告诉她原因,多半是觉得她一介女子实在不必知晓这么多,有他一人便够了。呼……她沉沉地吐出了一口浊气,似要吐尽心中郁结。试想,她二十一年来苦苦挣扎、孜孜不倦追求的东西,对另一人而言却不过轻而易举之事,这将会是怎样的挫败与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