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季长醉收留第一批灾民到现在,已经过了半月之久,但大军还是停留在章州,没能再前进一步,因为军中的灾民已有三十万人之多,几乎整个章州的灾民都在大军之中。

    帅帐之中,季长醉听探子带来的消息,说前方五十里处的一座山谷里有大批叛军出没,看其午饭时的炊烟,应不下三万人,感到一阵心烦。

    三万叛军离此地只有五十里,我四十多万大军却不能出击,真是窝囊!

    季长醉想到这里,不由得自责了起来,因为如果不是他收留了那么多灾民,导致军中粮草在昨日晚间就被吃光,也不会造成现在四十多万大军既不可进,又不能退的局面。

    他心想:“我身为三军统帅,却妇人之仁,以为自己可以救得灾民们的性命,没想到现在不光没能救得了灾民,反而还连累了四十多万弟兄。”

    季长醉正想着,裴世勋突然走入帅帐,对他道:“大人,有一个好消息,袁大人又送军需过来了!现在军需已经到了中军,袁大人就在那里等候大人。”

    季长醉问道:“哪个袁大人?还是袁独谨吗?”

    裴世勋道:“就是他,我看他这次带来的粮车不下三百辆,看来至少也有三百万斤粮食。”

    季长醉道:“前日不是刚刚得来消息,说陶延礼已经畏罪自尽了么?袁独谨是陶延礼的人,陶延礼都已经倒了,他应该没理由再运粮过来了,怎么会又亲自运了三百万斤粮食来?”

    裴世勋道:“属下不知,但既然他已经送了粮食过来,正好可以解一解我们的燃眉之急。”

    季长醉道:“你说的不错,只要粮食到了,管他是谁的人。”

    季长醉话未落音,就忽然听到了一大片奔跑声,过了片刻,奔跑声又变成了喊叫声和撕扯布袋的声音,与那天晚上灾民抢粮的声音如出一辙。

    “不好!这只不过才断了半天粮,那些灾民就居然已经忍不住了么!”

    季长醉以为是军中的灾民又在抢粮,连忙掠出营帐,直奔中军而去。

    这时裴世勋还在疑惑:“才断粮一天,灾民们绝不会如此疯狂,况且粮食已经运到,只需稍等一会儿就能吃上热饭了,灾民们没有理由抢粮。难道这次真的是叛军来劫粮了不成?”

    季长醉施展“游云掠影”,片刻间就到了中军,只见成群的灾民自西边的越州涌来,每一个都和之前章州的灾民一样瘦得没了人形,但这些灾民比起之前章州的灾民,要更加疯狂!

    这些灾民从越州赶来,不分男女,也不分老幼,都直扑中军,直奔粮车。

    到了粮车前,这些灾民都张嘴直接咬破布袋,吞咽里面的粮食,甚至连布袋都被他们吃进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