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从窗户漏进来的月光,朱雀定了定神,在书柜上慢慢摸索,希望能够找到移动书柜的机关所在。

    可是在几个趁手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什么机关,朱雀几乎都要放弃了,他转念一想,若是司马延宗平日多用这个机关的话,不会这么麻烦,机关也不应该有多复杂,这书柜抬不起来,也左右推不动,朱雀抓着书柜的龙骨向后一拉,就像是拉开抽屉似的,将柜子给抽了出来,原来机关是这么简单,大大出乎了朱雀的意料。

    拉开柜子后,墙上露出一个门洞,门洞并没有多大的空间,但能够看得出这里面所放的,才是对司马延宗来说真正贵重或者隐秘的东西。

    映入眼帘的,是一叠房契和地契,这些东西并没有占什么地方,却最是值钱,除此以外,还有一些契约,其中就有一张和赖因缘的移魂教有关的契约。

    朱雀拿着这些东西,来到窗户边,借着月光看着这份司马延宗和赖因缘的契约,上面写着移魂教帮司马驹从江南带回柳依依,把户部朱廷恩从尚书的位子上退下来,而作为报答,司马延宗让赖因缘攀上太后这个靠山,让移魂教不再受官府约束,让朝廷承认他赖因缘在佛教中的地位,双方本着共谋其利,结为同盟,立此契约为证,一式两份,双方各执一份,以作凭据,签字画押,赖因缘,司马延宗。

    原来如此,这两人原来各自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走到一块,这么说来,赖因缘在悯忠寺出家,由方丈举荐给太后,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有预谋的了,这一点更肯定了柳依依和司马驹在一起,混一帮的郭百结打听得来的消息还是对的。

    朱雀翻看这些房产契约,有的在江南苏浙一带的繁华之地,有的在天津,在济南,在皖南等地,每处宅院都颇为宏伟,看来就算司马延宗被革职,他依然能够到地方上去做个富家翁了,这些说不定都是各地户部的人托他办事而送的宅子,其中在京城还有两处,不过当然不算他坐在的这一处了。

    看到这两处的地址,朱雀心中明朗起来,看来,司马驹若是带着柳依依躲起来,极有可能在这两处宅院的其中一处,这两处宅院一大一小,按照司马驹这种官家子弟,自然不想住小点的,那么最很有可能的就是住在大宅子里,朱雀记清了这宅子的位置,将这叠房契放了回去,而这份司马延宗和赖因缘签订的契约,他顺手给放入怀中带走,用来对付赖因缘,因为偿若太后看到这份契约,自然不会再将他看成佛门高人,而怀疑他另有居心。

    朱雀将里面的东西摆放整齐,然后又将书柜给推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朱雀查看这八方书斋内有没有自己留下的痕迹,全都抹去,这样司马延宗一时便不易发现自己来过,除非他要用到那份和赖因缘签过的契约,否则最近应该不会发现,而这种可能性应非常小。

    出了书房,明月当空,整个司马府院中十分寂静,朱雀转身将书房又上了锁,准备从后花园再翻墙出去。

    远远地传来打更人的锣声,三更了。

    来到后花园,朱雀想着此行不虚,心情还是十分愉快的,但这份愉快很快就被人打断。

    在后花园的凉亭中,本来这个时辰不应再有人,但偏偏有一个穿着袈裟的老和尚站在亭子里,似在欣赏这花园的夜景,但此时此地,时间上既非良辰,地方也黑乎乎的也非美景,绝非赏景的时地,而官府之家的后花园中竟然会出现一个和尚,更是古怪。

    这老和尚见到朱雀,微微一笑,双掌合十打了个招呼。

    朱雀立刻紧张起来,这老和尚虽然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在那里一站,就有种舍我其谁的霸道之感,能给人这种感觉的,不是一方霸主,就是一派掌门,而能在司马府上出现的,不是赖因缘还能是谁?

    老和尚眯着眼,站在凉亭中的阴暗处,朱雀也看不出他的眼睛是不是红色的,而他此刻前来,想必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过来保护司马延宗,保护司马延宗,自然也就是保护他自己,因为两人都知道他们的协约在司马延宗这里,这份协约如果暴露了,恐怕就连太后都护不了他,太后若是不愿帮他,那朱二正等着铲除他们一帮妖邪。

    朱雀问道:“赖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