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德·雷在被带回西罗马联军的营地后,独自呆在不起眼的角落。拉海尔击倒贞德的场景不断在他脑海里回放,他当时也差一点完蛋,面对魔女形态的布伦希尔德,仅凭他懂点皮毛的黑魔术知识无力应对。

    如果不是有埃提乌斯暗中留下来救下他,他本次圣杯战争的旅程就真的结束了,而且是目睹贞德被抓走后无奈结束。

    吉尔·德·雷虽自称没有愿望,他实则也有着需要满足的遗憾,有幸与贞德以相同的职介参与同一场圣杯战争,他想要达成自己生前的遗憾,撇下百废待兴的奥尔良城,单骑赶赴前线,为的便是再见到贞德,告诉她,告诉她——“抱歉,我晚了一步。”

    事实证明,圣杯战争中出现的贞德与他预想中的那位圣女有着差别,失落感让吉尔·德·雷一直犹豫不决,直到刚才再次目睹贞德被掠走。他才幡然醒悟,一昧追求完美,只是在重演当年的悲剧。贞德是不是圣女不需要任何人宣判,包括他自己。贞德就是圣女,无论是执旗向着奥尔良无畏冲锋的贞德,还是手握圣剑宣言与侵略者协作的贞德,即便某天贞德背弃了信仰,投身于黑暗与邪恶,她依旧是圣女。

    只需一声令下,他都将追随圣女的步伐,为了圣女贞德战斗下去。

    吉尔·德·雷恨自己没有提前做出决定,什么忙也没帮上,想要逞英雄的时候,却被强大的魔女轻松料理。

    背靠石头躺了一下午,吉尔·德·雷没在乎夕阳照在石头另外半边,天马上要黑了。

    “你是贞德的御主?来自未来的魔术师?”吉尔·德·雷不需站起来也能察觉到铃木友纪走近。“我的真名是吉尔·德·雷,百年战争时期的一名将军,其余信息需要我告诉你吗?”

    “我们迦勒底有收录你的情报资料,包含宝具在内,我都记在脑海里。不需要你告知。吉尔·德·雷元帅。”

    “不用称呼我元帅,我的功绩跟其他同时代的将军相比差很多,自称将军都显得我有些自傲了。比如你见过的拉海尔,他在战场上立下的功劳比我多很多。”

    铃木友纪反倒对拉海尔的情报知晓仅限于表层,只记得拉海尔持有冲破阵型用的对军宝具,Berserker职介通常用不了宝具,无法具体想起来也没关系。

    “历史最后对你的称呼是‘元帅’,所以不是你自傲,而是你有着与之匹配的功绩,得到了后世人的认可。”

    “哈哈哈……我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我自己还不清楚吗?我比拉海尔更加失控,打仗毫无先见性的战略,烧杀抢掠反倒是我的拿手好戏。至于军旅生涯之外,我的作恶事迹你们未来人不知道吗?我都记不得多少个孩子了,轻轻捅一刀子就能杀死一个,靠着这种禁忌的方式习得了些黑魔术。即便是以Saber职介降临,我却还记得如何使用,用亵渎主的方式使用那些咒语中就透露着恶的黑魔术。这就是我,吉尔·德·雷。”

    吉尔·德·雷的自嘲铃木友纪听完后并无多大反应,他在迦勒底机构学习过关于这位元帅的历史事迹。“60个小孩?还是70个?凑个整数,算它100条人命,那你觉得自己在百年战争中救下了多少人?你带领法国军队迎击英国人,便是元帅,你后来犯下罪行,便是杀人犯。你以Saber职介降临,显然不是靠你杀人的那点事迹。所以我称呼你为‘元帅’。如果不是为了以崇高伟大的形象流传后世,需要介意这点瑕疵吗?我们迦勒底平等尊重每一位英灵,为拯救人理贡献力量,圣人可以,恶魔也可以。”

    铃木友纪通过与埃提乌斯的交谈,也清楚了自己需要什么,为了拯救人理,不需要介意无意义的善恶观念。此刻需要吉尔·德·雷的力量,尽可能拉拢这位从者,非常简单明确。

    “你可真有趣。埃提乌斯教你的?”

    “算是吧。”铃木友纪答应地很干脆,当然也有自己认同的因素在里面。他对善恶之类的价值观完全没感觉,只在意拯救人理的使命,仅仅是因为拯救人理绝大多数情况站在善的阵营,他才对善更有好感。

    埃提乌斯刻意列举的可能性也让铃木友纪清楚明白了人理究竟是什么,那并非善恶正邪,而是一种秩序,不讲道理的正确。如同埃提乌斯提及的可能,哪怕出现一位违背人理的圣人,明知道跟随圣人的脚步能让全人类走向更繁华的方向,为了保护人理,必须将圣人与破坏人理的邪恶之物一样消灭。需要拯救的人理本身都不带有善恶概念,何必强求愿意在拯救人理道路上出力的从者们站在哪个立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