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陈灏衍说得那叫一个义正言辞,整个人有一种顶天立地身负万民责任的骄傲,而他的在这份骄傲,都指向着对他未婚妻的大义灭亲。

    “你说谎,我何时找过地痞去偷窃试题?”林元春气得浑身颤抖,却一时根本找不到证据反驳,只好反复地说着这么简单的一句。

    陈灏衍却一甩袍袖,脑袋一歪,生生地演出了一场割袍断义的戏码。

    薛知景在心里冷哼半晌,若不是自己知道此事存疑,只看他的表演,或许还真会当他是气质高洁的雅士呢。

    薛知景看向大理寺卿,“那地痞何在?酒楼的东家、伙计何在?”

    大理寺卿拱手回道,“回禀陛下,那群地痞前日因为喝多了,在汴河边打架,掉进了河里淹死了。酒楼的东家和伙计都在殿外候着。”

    “淹死了?”薛知景的表情有些微妙,眉头一挑,“那让那酒楼东家和伙计进来吧。”

    不过这酒楼东家和伙计只说,当时确实见着几人在酒楼吃酒,但是并没有听清他们的对话是什么。

    薛知景没有对他们的话有回应,却说道,“让被盗窃试题的考官进来。”

    这个被盗窃试题的考官是礼部的左侍郎,他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很镇定。

    薛知景想了想,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前朝是那个考官的家中仆人盗窃的。当时重点惩罚了那个家中仆人,将其流放边境了,但泄露考题的那个考官不过是降了两级,几年之后又重新回到了中枢。

    “臣礼部左侍郎赵岩,参见陛下。”

    “说说吧,试题是如何泄露的。”

    “……那日我家里进了贼……我在思考试题应该怎么修改,便将其放在了书房的桌上……我不是很确定那些地痞是否见到了试题,他们不过是街头的小人,如何识字?我便没有上报……后来贡院事件之后,我不知舞弊的事情跟我这边的试题有关系……我也是今日才知,那些地痞是特地进我的家里去偷窃试题的……”

    这礼部左侍郎说出来的话,也跟之前他们提到的是一样的,半夜被地痞入府盗窃了。而且一席话将自己的责任一推三六五,都跟自己无关了。

    事情似乎到这儿都证据确凿了,因为林元春那儿确实搜索到了证据,其它的一些线索链条都很完整,除了那最重要的落水淹死的地痞之外,证据都形成了一个闭环。

    不过薛知景却笑了笑,对着礼部左侍郎说道,“卿觉得,这泄露考题的事情,我应该给予你什么样的惩罚呢?”

    礼部左侍郎紧张地说道,“臣自知有罪,任由陛下处置。”